林沉玉越看越满意,痛痛快快付了钱,带着顾盼生出了店来。她看顾盼生,越看越欢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头顶的绒球。
顾盼生不理解为什么林沉玉要捏他,他迷茫的眨眨眼,昂头看她。
那一双凤眸又大又圆,清澈见底,弯如纤月的眉毛因为疑惑而皱起来,显得愈发无辜,他气色如今好多了,白嫩如豆腐的脸上,婴儿肥还未褪去,双颊上红晕如霞,那粉红饱满的唇如花瓣般细嫩而柔软,也因为疑惑而微微嘟起来,显得天真又可爱。
偏生他眼底那一颗桃花痣,惹人眼的灼然妖异,给他这天真的姿态里,增添了一丝天然的魅意。
林沉玉笑着撒了手,有些无赖:“你这小绒球太可爱了。”
顾盼生眨眨眼,心里有些鄙夷。
多大个侠客了,还喜欢这些个幼稚东西。可到底他要讨好她,就勉为其难的装一装吧。
他忽的绕了个方向,转到林沉玉右边来,拿起林沉玉的手朝自己头顶放上去,认真道:
“再摸摸这边的,也有绒球。”
他语气认真,就好像林间没有防备的小鹿,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遇见善良的山人,就露出头上脆弱的角,渴望人的抚摸。
林沉玉哭笑不得,拍拍他脑袋:“不能再摸了,摸脑袋当心以后你长不高的。”
顾盼生瞥了她一眼,看她眉眼含笑,忽觉得有些气恼:“我以后定会比您高。”
“比我高?梦里还差不多。”
林沉玉有些好笑,托那个驰骋疆场的大将军亲娘的福,她生下来就比寻常女子高上一截,虽然说不能身高八尺,但也能做到鹤立鸡群。
这娇软的小姑娘想超越她,怕是没门咯。
顾盼生黝黑的眼里涌现些不服来,他从小听太妃说过自己的父皇,他身高八尺,相貌俊逸,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才13岁,前些年饭食没跟上拖累了他,他现在略显伶仃薄弱,可他自信自己不会矮。太妃经常抚着他的头,说他容貌似母,身形似父,继承了父母最优秀的部分。
他现在已经快赶上林沉玉了,就差小半个头,他还能长,怎么不能超过林沉玉呢?
“您相信我,我可是…”
话到嘴边,顾盼生眼神一凌,这话语又被他紧紧刹住了。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林沉玉,见她没有反应,才松口气。
林沉玉尚且不知他的性别。
他也不敢给林沉玉知道,在林沉玉眼里,他是个无害的,无足轻重的公主。
可若是林沉玉知道,他是个太子呢…那事情就乱了锅了,太子意味着无变的麻烦,意味着和皇权和斗争扯上关系,意味着一辈子都要陷入无端的斗争中。
林沉玉是个闲散不羁的人,到那时,她还会收留自己吗?
顾盼生捏紧了衣角,眼眸不觉凌厉起来,他低了眉,把话收了回去。他还太弱了,弱到离开林沉玉,他便无路可退。
此时的他,绝不能轻易暴露了自己。
第13章
月飘眠兔毳,天撤老龙鳞。
林沉玉处理完了手边事宜,就和顾盼生两个人窝在客栈里,等雪停离开金陵,结果这雪直下到了腊月二十三,还没有些许停的迹象。
俗话说的好: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今日正是祭灶的好时节,大清早就看见客栈老板抱着副木板刻印杨柳青的灶王像进来,换了旧的灶马,烧了以辞旧迎新。
老板娘早熬好了糖饼,带着孩子们用黑豆寸草扎了小马,贡在灶王龛前。合家老少一齐跪拜,念念有词道:“辛甘臭辣,灶君莫言。”孩子们并不理解那话的意思,对他们来说,龛前的糖才是他们乖巧跪拜的目的。
林沉玉路过,不觉伫立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忽觉得有些怀念。
“侯爷,厨房做的糖饼豆子,您尝尝。”
客栈老板看见她来了,堆着笑,林沉玉拱拱手道个吉祥,接过饼子:
“托灶王爷的福啊,来年客栈财运亨通。”
*
关了门,林沉玉把糖饼递给顾盼生:“尝尝。”
顾盼生吃了一嘴糖,他嚼的很认真,说话都含含糊糊的:“有点粘牙。”
“那可不,要把灶王爷嘴巴都粘上的,自然粘。”
顾盼生十分好奇:“为什么呢?”
“不用黏糊糊的糖把灶王爷嘴巴黏住,当心他老人家倒了天上,就会在玉皇大帝面前,说你们一家今年做错的事情。”
林沉玉提起过年就侃侃而谈,忽的她想起来什么,对顾盼生道:“你平时怎么过年的?”
顾盼生认真的思索了一下:
“在宫里,我并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年,只知道天渐渐冷起来了,下雪的日子里,总有四五日,伙食是比往常好的,能吃得饱,还有肉汤喝,宫女们旧的衣服也会丢给我。我就想,也许那就是过年了。”
他眼眸清澈,不似做伪。
林沉玉哽了一下,她叹口气:“那怎么能算过年呢?”
风雪密了起来,顾盼生关了窗,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林沉玉脚边,他胳膊弯支在腿上,双手托腮,炉火照着他的双眸粲然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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