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来也正常,当时安思远在那样的处境下被他带回家,如同雏鸟寻求大鸟的庇护一般,会下意识地信赖眷恋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很快,他发现事情逐渐有些超脱了他的预料。
某一天夜里,安陆发现了一本安思远没来得及收起的日记。说是日记,其实小孩只会在上面涂点小画、写点小诗,家里也没有人会主动去看,所以那本日记也并没有上锁。
那本日记现下正大咧咧地摊在书桌上,将孩童那天真又直白的心思暴露得一览无余。
——安思远写了一首诗:
**《变色龙》**
**变色龙望着天空,变成了晴朗的青色。**
**变色龙趴在紫藤萝上,又变成了温柔的紫色。**
**我也是变色龙。**
**原本是忧郁的蓝色,**
**可是碰到叔叔嘴巴的时候,就变成了幸福的粉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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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思远喜欢他。
得知这一事实的安陆并没有预想中的震惊与慌乱,相反,他的情绪平静得有些诡异。
仿佛冥冥之中早就知晓这件事一般,又或许,这件事本身就是他纵容的结果。
“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他默默地想。
等到了青春期,等学校里遍地都是热恋中的情侣,安思远心里这份带着憧憬色彩的爱自然也会散得一干二净。
他也会跟其他情窦初开的男同学一样,心里装着某位不知名的女同学,拥有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青春。
只可惜这一次,安陆又料错了。
安思远上初中后,学会了避嫌,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感情,学会了和他保持距离,就是没有学会怎样才能不爱他。
几次聊起有没有心仪的女生这一话题时,也都被那人遮遮掩掩地岔过去了。
每当被那双闪躲而炙热的眼睛偷偷望着时,安陆的心里就会忍不住叹一口气。
倘若他真的问心无愧,大可以在第一次发现小孩对他的心思时就义正言辞地教育他一顿,教他此后都不敢对自己生出这些心思来。
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舍不得。
舍不得亲手破坏安思远的美梦,舍不得看见那人难堪又悲伤的表情。
有些事情或许一辈子都讲不明白,所以便只能自欺欺人地骗自己走一步看一步,掩饰自己早已经对安思远动了心的事实。
“嗬啊!我今天和高年级的打球,表现得有多帅你都没看见!我先带着球虚晃一枪,然后很猛地突破了那几个大个子的防线,再……”
安思远喜欢打球,每次说起自己的战绩时,眼睛便兴奋得炯炯有神,双手开始不自觉地比划起了投篮的动作,整个人也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安陆这时候才敢细细地看他。
隐晦的目光克制地划过他的眼睛、鼻梁、嘴唇,直到在心中刻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后,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安陆,你有在听吗?”
安思远的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一滴晶莹的汗珠正欲挂不挂地悬在他的喉结上,诱人得像新荷上的第一滴的露水。
只望上一眼,安陆便觉得世上所有的清心咒都成了噬心蛊,他的五脏六腑跟烹了油似的,在情欲与色欲的业火中饱受煎熬,
偏偏那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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