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共工是龙族的祖先,好不容易回到过去认识自己的祖先,大抵也想证明世人是以讹传讹,往事并没有那么不堪,却不想到头来是一场空梦。龙族原罪的烙印摘不掉,自己骨子里流着的的确是罪人的血。
多么无力多么失望,往后再被人指着脊梁骨戳的时候,又要怎么站直身子反驳?
想到这里,帛燕的心就疼起来。他主动环住龙族的脖子:“都是我不好。你别和我计较。”
龙王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一只手捏捏他的脸蛋。
没良心的小神仙,以后就变成没良心的上神,骗他骗得好苦。但要说生气,倒也不至于,只是不忍心见他一味地沉溺在伤痛里。他们两个都是有所失去的人,本不该独自承担包袱,抱在一起取暖才对。
缠缠绵绵地温存一会儿,你一口我一口地亲,都是不带任何欲 | 望色彩的,只为彼此安抚慰藉。
这时候鹄仙进来,慌慌张张地气都没喘匀:“师尊,不好了,共工跑了!”
帛燕拨开同印就站起来:“什么?”
“就刚刚发现的事情。”鹄仙后头还跟着一个守地牢的卫兵,那卫兵显然也是懵的,“我们把饭食和水送进去给他,谁想到那装水的陶罐里藏了一只很小很小的水族,就把镣铐的钥匙偷走了。这让我们怎么防得住?但凡能让他接触到水不就都会遭殃?”
鹄仙整理了一下衣容:“派人去追了没有?我去看看。”
同印扶着他:“他肯定是往山上逃的。”顿了顿,补充一下,“我让陛下加强不周山周围的布兵防卫,驻军又都在山下,他往山下跑就等于是自投死路,所以肯定只能往山上跑。告诉追兵往山上搜,他跑不远的,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没有补给。”
鹄仙已经备好了马:“师尊骑马去吧,快些。”
这时候刚过傍晚,外头已经黑下来了。中天之上星云缭绕而朦胧,像一团湖蓝的雾气。不远处,一颗巨大而明亮的金色星辰正缓缓向星云移动,逐渐将星云覆盖,雾气因而变得更加暗淡、缥缈起来。
帛燕咬牙看着星辰的移动:“长庚食昴*,主大凶。今夜怕是不安宁了。”
追兵们抄着火把搜山,帛燕与同印从距离窑洞最近的山南一侧走。山上冷,越高越冷,马被冻得不愿意走下去,同印干脆化了龙驮着帛燕在林子里游。山神趴坐在他的龙头,先是闻到一阵隐隐的血腥味,顺着味道找到了一些血迹,最后才看着树林里一道蓝色影子窜过去,他没开口,同印已经伏低了身体,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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