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歌身心一震,努力用几个呼吸稳住自己的情绪,望着人群坚定发令:“开闸。”
祁牧野愈加紧握许朝歌的手掌。
“开——闸——”随着总工将手一挥,远处不断有鼓声响起,一处传到另一处,工人们得令转动轴轮,一道道闸门有序打开,那蓄势待发的河水顺着道道闸门倾泻而出,顺着河道奔涌过百姓眼前,按照预定的轨迹通向远方。
空中金光乍泄,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将希望撒向人间。
寂静的人群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大家跳跃着,搂着不甚相识的人涕泪相交。唢呐手及时吹奏着激昂的曲章,铜镲相伴,与鼓声携手,将众人的情绪推到最高点。孩童不知大家所为何事,摇着手中的拨浪鼓也跟着咿咿呀呀地叫着。
祁牧野站在许朝歌的身边,听着身后百姓发自内心的欢呼声,一时有些失神。她看着许朝歌如释重负的笑容,伸出手拿走落在许朝歌发间的栾花:“朝歌,夏天要来了。”
许朝歌接过祁牧野手中那朵金黄的花朵。
她们在人群的欢呼声中相视而笑。
船只接连进入运河,经过人群时特地卖力地敲着大鼓,声声鼓声将人们震撼的心灵一同相连,随着鼓面的震动一同颤动。
“许朝歌。”祁牧野与许朝歌十指相握,看着船只驶过浮光跃金的河面,“你做到了。”
“祁牧野。”许朝歌看了眼身后的百姓,“是我们做到了。”
祁牧野回头望着那群已经开始分枣子的人们,笑道:“是,是我们做到了。是尹江几十万百姓共同努力,一同开凿了这一条运河。”
“大人。”袁贵搬来一棵柳树,“树搬来了,可是要现在就栽种?”
许朝歌点头,拉着祁牧野上前解释:“我想,我们耗了这么多年才得来的成果,该是做点什么纪念一下。既是运河,那便在河道两旁种下一排柳树,留住今日的喜悦,也顺带留住今日的安宁。”
“你可愿意与我一同种下?”
祁牧野接过袁贵递过来的铁铲:“你想做的,我何曾说过一个不字?”
袁贵在一旁低着头疯狂捂嘴。
“只是可惜了,今日这盛况,竟没让张梅行见着。”祁牧野一边铲着土,一边看着前方的河流感叹。若是让张梅行见着今日盛况,他可还会这般轻视许朝歌,蔑视女子?
“嗐!就他这些年的政绩,若不是圣上仁慈,我怕是没什么脸皮继续待着。”袁贵扶着柳树埋汰,“若不是有许大人在,他能在尹江待那么久?若不是有许大人相助,他早就被圣上革职查办了。”
祁牧野扶着腰歇上几口气,自言自语:“他真的与史书上说的完全不一样。”
许朝歌没有接话,她对袁贵使了个眼神,打发他到别处去,确定无人关注她们,才缓缓开口:“你来这这么多次,该是对史书有些了解。”
祁牧野轻叹一声:“历史啊,真是扑朔迷离。”她提着几口气往树坑中盖上土,用脚踩实,后退几步,叉着腰观察眼前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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