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这人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该死的祁牧野。
此刻正是面馆闲暇之时,有这五个孩子起哄,面馆几人干脆围了过来,吆喝着让祁牧野当众吹一曲。他们相识甚久,只知祁牧野将那支笛子视若珍宝,却从未听他当众演奏,如今抓着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祁牧野大方答应。几人搬来凳子,围成一个圈,或是托着下巴,或是靠在父母怀中,屏息凝神,竖着耳朵等待祁牧野的动作。
祁牧野深吸一口气,在脑中思索片刻,抬起笛子横在嘴边,在指尖泄出几个连续的音符。
曲声悠扬,孩子们听不懂其中的深意,脑袋学着彼此前后摇晃着,晃到最后像是暗暗较劲似的,一个比一个的幅度大。
曲声在逐渐高昂之时戛然而止,众人的心被祁牧野高高地悬起,提着一口气看着祁牧野,等待她的下一个音符。
祁牧野看了众人一眼,嘴角噙着笑容,嘴唇再度靠近笛子,以一种更加激昂的节奏轻抚众人的耳朵。
几人随着她的节奏频频点头,因为祁牧野突然的停顿与突如其来的高昂的音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掌上下摩擦着手臂,半张着嘴视线全都聚集在祁牧野的笛子上。
“祁公子,这是何人著的曲子,我从未听过这般震撼的曲子。”曲罢,曹炎抱着胳膊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我家乡那边的曲子,初次听闻的时候便大受震撼,由此将谱子记了下来。名字叫——”祁牧野转头看向许朝歌,笑着,“历史。”
“先生。”众人正要散去,谢宜宁姗姗来迟。曹炎连忙抬起屁股接过谢宜宁手上的包裹挂在身上,搂着她的肩膀将她迎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上。
“夫人,你来得不凑巧,错过了一首惊世的好曲子!”
谢宜宁的目光投向祁牧野手中的那一支笛子,神情惋惜:“若是知晓今日先生在面馆奏曲,我就快些动作赶来了。”
祁牧野:“宜宁,别听曹炎瞎说,不过是一首寻常的曲子,你若是想听,待运河通航了,大家聚在一起我再吹一次就是。”
说起运河,谢宜宁想起今日的目的,哦了一声,起身从曹炎手中的包裹里抽出一本书册,走到祁牧野身前双手递给她。
“先前答应先生的传记,如今已经刊印,听闻大家都在面馆,我便挑了本精装带给先生。”
“宜宁。”祁牧野低头翻着手中的书册,发自内心地感叹,“你可真是个不一般的女子。”书上所载,是尹江六十余位女子的生平,她们或是一生照顾家庭的妇女,或是常年在田地里劳作的姑娘,或是随着父母在街上以一技之长谋生的女孩,皆是普罗大众里最为渺小的一点,但谢宜宁却从她们平凡的身份中发现她们与众不同的闪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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