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耳边,久久未曾歇止。他甚至连呼吸都忘了,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定定地和叶沁竹四目相对。
苏长柒曾以为,自己的未来无非是两种选择,放弃忍耐,放任自己轻盈挥剑,带着满身的血腥归去,又或是像如今这般,压抑到极致,苦等一日安眠。
充其量,不过是走上末路的两种方式。
“我问你,叶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语气谨慎,甚至怀疑。
叶沁竹咬牙,用力点头,内心焦急。
她已经极近努力,紧紧抓着苏长柒,力气大得自己都觉得骇人。而对方仿佛无知无觉,他散着墨发,眉眼轻抬,唇角还夹带笑意。
反反复复地询问她,问她说出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到底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希望他早些死去,他到底有多缺乏安全感。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那疏淡至极的眉眼背后,藏着多少痛苦。
她还能怎么表示。
叶沁竹松开了手,双手垂落。
在男子脸上表情还未变换前,飞身扑了上去。双臂环过长颈,把他紧紧搂住。
苏长柒猝不及防,身体后仰,险些又被压倒在床上。用手撑住,才没有落得狼狈模样。
“这样可以吗?”他听见叶沁竹在说话,说出的话隐隐含有哭腔,“我真的、真的非常希望你能活下去。”
一个纯粹到极致的拥抱。
一声平地惊雷,炸起。
陷入寂静。
叶沁竹是暖融融的,她身形修长,体态轻盈,挂在苏长柒身上,也不显沉重。
她用力搂着他,俏脸埋进他的颈窝,有晶莹泪珠从眼中滚落,砸在冰冷的锁骨处,往下滑落。
“阿七,你相信我,我是在乎你的。”
她哭了。
叶沁竹上一次哭,还是因为灵脉即将被废,因疼痛而落下生理性的眼泪。
苏长柒被她抱着,只觉得似乎有暖流从心口划过。
那种感觉很奇怪,不是往日切断心脉后,热血流出的熟悉感,非常陌生。像空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被塞入团棉花。先取之,而后与之。忽冷忽热。
她靠得近的时候,那份感觉就轻减些。她离远了,就会愈发难受。
突如其来,前所未有的变化,足够苏长柒陷入慌乱与无措中。
苏长柒:“你别哭,我……”
他扭头,准备先替叶沁竹把眼泪擦了。
还想说些什么,耳边传来清脆的警报。
叶沁竹骤然抬头,抽抽噎噎。
“有人来了。”
先前被扑倒在地时,为了防止突然有人闯入,发现异样。她特地添上咒符,并无阻拦性质,而是只要一有人接近,立刻报警通知她。
少女边揉眼睛,边释放神识,探测来者何人。
“不是裴述、林翎,也不是侍从……”她细细分辨。
苏长柒:“是宁玄机。”
那位魔族的少尊。
他的语气有些懊恼,似是在自责太过陷入情绪,没能察觉有人接近:“他带着东西。”
叶沁竹:“是什么?”
她还记得邪灵裹着一身魔息,长驱直入的姿态,登时紧张起来。
苏长柒摇头:“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他终于取过帕巾,一点点将藏在叶沁竹眼角各处的泪渍抹去:“随意应对就好。”
“要用灵偶吗?”苏长柒问。
叶沁竹想了想,摇头:“不必。”
刚从死亡线上捞回来的病人,就让他出手做这做那儿,叶沁竹的心还没那么黑。
她从苏长柒身上挪开,打算自己去应付来者。叶沁竹整理幔帐,准备跳下床去,紧急把衣服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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