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凛剪了寸头,整个人笼罩在温暖的日光下,目若繁星,坚毅利落,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映着金色的光,看起来那样鲜活热烈,肆意散发着干净且青春的气息。
他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她。
那一刻,沈净晗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某种意识正在苏醒。
好像这么久以来困扰她的那种异样的感觉突然找到了突破口,有了朦胧的答案。
沈净晗起身,从前门出去。
岳凛在同一时间往前走,两人在走廊中间碰面。
沈净晗没有看他,“干嘛。”
岳凛递给她一本书,是那天她要去他家拿的那本。
两天不联系,已经是他的极限,生她的气,也忍不住一次次想找她。
那天晚上回到家,坐在阳台上,就想给她发信息,忍了又忍。
没有良心,白对她那么好。
可还是忍不住,先来讲和。
沈净晗磨蹭一会儿,接了书就要走,岳凛攥着书的另一侧,没松手,“周末干什么了?”
她垂着眼睛,“学习。”
“怎么不找我?”
她接得很快,“你也没有找我。”
岳凛嘴角微微弯了弯,心里舒服了一点,“没发现我有什么不一样?”
她看他一眼,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不想顺着他,“哪里不一样。”
他指着自己脑袋,“剪头发了,没看到?”
“看到了。”
“没点儿评价?”
“评价什么。”
“帅吗?”
“一般。”
“啧。”他不满,“不诚实。”
沈净晗没忍住,笑了一下。
看她笑了,他心里彻底舒服了,“今晚去我家?我有好多不会的题。”
沈净晗说:“我才高二,你一高三的问我题。”
“可你会得比我多。
”他哄着她,央求的语气:“教教我?给你做好吃的。”
“你会做什么。”
“想吃什么做什么,我去超市买,还给你买薯片,果冻,菠萝糖。”
“当我小孩啊。”
“去不去?”
“再说吧。”
“就这么定了,放学等我啊,我来找你。”
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说完就跑了。
沈净晗抱着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撞见出来上厕所的夏然。
夏然一脸惊讶,“岳凛跟你说什么了,高兴成这样。”
沈净晗故意板着脸,“我哪有高兴。”
夏然伸手勾了勾她的脸蛋,“怎么没有?都写在脸上呢。刚才还愁眉苦脸,这会儿脸上都要开花了。”
她拉着沈净晗往楼梯口走,“谈恋爱就是这样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陪我上个厕所。”
沈净晗一下子红了脸,“我哪有谈恋爱。”
夏然不理她的辩解,拉着她跑下楼。
放学后,岳凛先带沈净晗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堆零食水果和鸡鱼蔬菜,购物车都快装满。
沈净晗拽着他的衣服,阻止他拿那盒牛肉,“你买这么多干嘛?咱俩都不会做。”
他还是把牛肉放进去了,“不试试永远都不会,网上有教的,我待会儿找找。”
他又去调料区补了很多调料。
他还想继续逛,被沈净晗硬拉走,“这些就够了,要吃到下周了。”
最终结账结出两大袋,岳凛想一个人拎,沈净晗不让,于是他倒腾半天,把重的换到一起,让她拎那袋轻的。
到了家,岳凛打开门让她先进。
家里没人,沈净晗轻车熟路开了灯,“岳叔还没下班呢。”
岳凛把购物袋提到餐桌上,“这几天都不在,被别的分局调走协助办案去了。”
他洗了几样水果,装到一个小瓷盆儿里让沈净晗捧着,“那边等着吧。”
沈净晗吃掉一颗水灵灵的葡萄,“你要做什么菜?我帮你吧。”
“不用。”他推她去沙发那边坐,“看电视吧,一会儿就好。”
沈净晗不再坚持,捧着水果盆儿在客厅里四处溜达。
有段时间没来,他家里还是老样子,岳叔工作忙,经常不在家,岳凛一个十几岁的男生自己在家住,房子却一点都不乱,整洁干净,保持得很好。
墙上挂着岳凛和家人的合照,阳台上的花也开得茂盛。
他总是很细心,记得打理这些花花草草,不像她,早市上买了个小盆栽,没养几天就蔫儿了。
沙发上搭着一件崭新的军绿色冲锋衣,她没见过,应该是他刚买的。
所以在他们没有联系的这两天,他又剪头发又买衣服,过得还挺充实滋润。
事实上,岳凛说试试,就真的是试试。
沈净晗后来进厨房帮忙,两个人一起研究网上的菜谱,洗洗
涮涮(),切切炒炒☉()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厨房跟打过仗一样,最后搞出三菜一汤。两人坐在餐桌上,看着一桌凌乱寡淡的菜,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们挣扎又艰难地吃完这顿饭。
岳凛有点后悔,“何苦遭这罪,点餐好了。”
挺好一个独处的晚上,有点搞砸了,以后回想起来,记忆里全是这几道难吃的菜。
沈净晗说:“还行啊,你又没经验,能熟就挺好了。”
吃饭已经耽误挺久,他们收拾了厨房就去做题。
岳凛让沈净晗坐他的椅子,另外搬了张没有靠背的凳子坐在她旁边。
沈净晗翻阅他之前做过的化学卷子,用笔记本记下他错过的题型和知识点,发现其实他化学也还不错,没有他说得那么差。
她没有看后面的答案,直接给他讲。
都是她刚学过的内容,她记得很扎实。
岳凛也不再玩笑,认真起来。
她的讲解逻辑清晰,简洁易懂,他也聪明,一点就通,几套卷子的错题很快解决。
岳凛去厨房切了一盘水果,倒进去不少炭烧酸奶,做成水果捞给沈净晗吃。
沈净晗和他换了位置,一边吃一边看他做新的一套卷子。
台灯是温和护眼的浅黄色,映着那张棱角清晰的精致侧脸。
这个角度,他长长的睫毛都看得很清楚。
忽然想到午后他站在班级后门的那个样子。
岳凛似有感知,转头看她。
突然对上他的眼睛,沈净晗莫名心虚,避开目光,“我去卫生间。”
说完她站起来,很快走出他的卧室。
站在客厅里,沈净晗默默松了口气。
已经认识这么多年,到底在紧张什么啊,真的很没出息。
她进了浴室,洗手时,浴室里的灯忽然灭了。
沈净晗赶紧擦了手出来,发现客厅里的灯也灭了。
眼前一片漆黑,沈净晗有点慌,想叫他的名字,还没开口,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有个熟悉的朦胧身影很快走到她身边,“晗晗。”
他拉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温温热热,包裹着她的手,安全感十足。
沈净晗的指尖慢慢升温,小声问:“怎么停电了?”
“不知道,我去看看电闸。”他没有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带着她一起走到大门旁,打开电表箱检查了一下,并没跳闸。他又看了看窗外别人家,“小区都停电了。”
借着窗外的微弱光线,他们可以看清彼此。
岳凛停顿一会儿,试探着问:“要不要回家?我送你。”
他很快又说:“没有提前通知停电,可能只是临时停一会。”
沈净晗犹豫一下,“那,等会吧,一会儿来电,等你写完那张卷子我再走。”
昏暗的光线中,岳凛笑了。
“好。”
现在没有办法学习,两个人就这样靠坐在他床边的地毯上。
今晚夜色很好,可以看到淡淡的月光。
岳凛放了一首音乐。
是张震岳的《思念是一种病》。
“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
时间过了很久,依然停电。
他们谁都没有提送她回家的事。
她有些困了,脑袋慢慢靠在他肩上。
岳凛忽然觉得,今晚好像也不算搞砸。
起码这个瞬间,足够他回味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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