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瑞这句‘想你’说得太敷衍,傻子才会相信她,吴越就不相信,可听了之后也架不住心情好,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他本能地回头,一看到谢渊顿时老实了。
“谢总。”他双手相叠,乖得像个小学生。
谢渊面色平静,微微颔首后在纪瑞身边坐下。
一抬头,发现他还没走,便平静地问一句:“一起坐?”
吴越看着被谢渊和纪瑞占满的双人沙发,无言一瞬后客气道:“不用不用,我就不打扰谢总了。”
说罢便识趣离去,走之前还偷偷向纪瑞眨了一下眼睛。
纪瑞被他的动作逗笑,一回头发现谢渊蹙着眉头,显然是看见了吴越的小动作。
“越哥挺好玩的,对吧。”她寻求认同。
“越哥。”谢渊语气平平地重复一遍这两个字。
纪瑞没觉得不妥:“怎么了?”
“没礼貌。”
纪瑞:“?”
见她不懂,谢渊勉强补了一句:“他跟我是同辈。”
纪瑞恍然,又笑:“可是他不让我叫他叔叔。”
“你只管叫,他如果不同意,你就说是我说的,必须按辈分叫人。”谢渊垂下眼眸,从桌子上拿了一杯水。
纪瑞点头:“好吧,我会改口的。”
说罢,她突然捂嘴偷笑,“小叔叔,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竟然这么古板啊,一个称呼而已,你也较真。”
“谢家和吴家也有来往,你不趁早改口,以后见了他家长辈该怎么称呼?”谢渊反问。
纪瑞一听觉得有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谢渊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并未从她脸上看到对改口的抗拒,心里便莫名松了口气。
“你刚才说……”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她也没做什么,只是真假难辨地说了一句‘想他’,没必要非要一直追问,而且她这个年纪交一些男性朋友是很正常的事,以后说不定还要结婚、生子……如同昨夜惊醒时的急促心跳再次出现。
“小叔叔,”纪瑞突然惊讶开口,“你很热吗?手心都出汗了。”
不等谢渊反应,她便抽了一张纸巾,认真给他擦了擦手。
谢渊垂着眼眸,看着她搭在自己衬衣袖口的手,许久才淡淡开口:“屋里有点闷。”
纪瑞:“……”空调打得这么低,哪里闷了?
谢渊假装没看到她疑问的眼神,拿起桌上的清单问:“有喜欢的吗?”
“有有有,好几个我都喜欢,”纪瑞凑过去,一边和他一起看一边问起谢丘,“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无非是道歉那些话,”谢渊随口道,“他觉得自家公司现在没生意,是因为我从中作梗,所以想求我网开一面。”
纪瑞面露嫌弃:“他怎么这么蠢,竟然到现在都没发现以前有生意,是因为大家看
在你的面子上才给他们一口饭吃,现在只是一切回到正轨而已。”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但他不信,还恼羞成怒了。”谢渊摊手。
纪瑞顿时紧张了:“他打你了?”
“他敢吗?”谢渊反问。
纪瑞还是不放心:“后来怎么了?”
“我叫保安把他轰出去了。”谢渊回答。
纪瑞这才松一口气,同时又为谢丘的愚蠢扼腕。这个圈子太现实,小叔叔之前取消家宴,在外人看来只是和亲戚的感情淡了,那这次小叔叔叫来保安,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和谢家彻底决裂,前者会让他们少了很多生意,后者则会让他们彻底被这个圈子拒绝。
至少以后谁再办什么宴会,是不会再给他们发请柬了。
“觉得我不留情面?”谢渊突然问。
纪瑞撇了撇嘴:“怎么会,种什么因结什么果,都是他们应得的。”
谢渊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
赵小雨进来时,就看到这俩人正旁若无人地交头接耳,那种亲密无间仿佛自带屏障,把周围的一切都拦在了外面。
她突然觉得这一幕很刺眼。
“谢渊交女朋友了?”后面突然有人低声问。
另一人回答:“不是女朋友,是他侄女。”
“怎么可能,谢家都单传几代了,哪来的侄女?”
“那我就不知道了。”
赵小雨刻意忽略这些议论,冷静之后就要去找谢渊,刚走几步却又被人拦住。
“小姐,该开幕了。”
赵家的子女众多,不是谁都有资格为拍卖会开幕的,赵小雨不甘心地看了谢渊一眼,到底还是冷静下来先做正事了。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好朋友,感谢大家的到来与支持,我仅代表远航集团祝大家都能拍到心仪的物品,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这个圈子里永远有各种宴会,不少人家为了让最器重的小辈早早在人前露面,会特意安排像主持人这样的工作给他们,大多数人都做得很好,也有少部分闹笑话的。
谢渊此刻看着聚光灯下落落大方的赵小雨,突然生出一分好奇:“你有替家里主持过这样的活动吗?”
纪瑞:“主持自己的成人礼算吗?”
“你还办过成人礼?”谢渊眉头微挑。
“那不是……”每个人都要办的吗?纪瑞的话还没说完,就想起身边这个人在十六岁那年就永远失去了双亲,也同时失去了家中长辈给自己办成人礼的机会。
“是什么?”谢渊见她突然不说话了,便慵懒地问一句。
纪瑞:“……是爷爷坚持要办的,爸妈更希望我的十八岁生日,可以安安静静地跟家人一起过,但爷爷不同意,请了大半个周城的名流权贵,一连办了三天。”
“一辈子只有一次,是得隆重一点。”谢渊颔首。
纪瑞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她清了清嗓子,强行压下不好的情绪:
“对呀,爷爷也是这么说的,简直太隆重了,隆重到热搜上挂了好久,好多人都知道了我是谁,还查到了我的社交账号,我本来已经决定在国内上大学了,最后也被逼得去了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国家。”
“……纪老后悔死了吧。”谢渊也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一时难以言说。
纪瑞叹气:“可不,送我出国那天,简直要哭晕在家里。”
谢渊想到那个画面,会心一笑。
纪瑞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趁所有灯光都集中在台上,悄悄握住了谢渊的手。
谢渊神情一动,垂眸看向她。
沙发是隐蔽性很强的半圆造型,每一座沙发都是小小的半私密空间,纪瑞就在这样的半私密空间里,小小声地问一句:“小叔叔,你快过生日了吧。”
“嗯。”谢渊颔首。
纪瑞笑了笑:“你办晚宴吗?我给你做生日主持人怎么样?”
十六岁以后,谢渊就没有过过生日了,但面前的人显然是不知道的,还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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