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拉氏当真是个人品不堪的,纳喇氏和马佳氏又何至于为了她做到此种地步?
可三个月前,那几个宫女又是如何描述的?
“……今儿又摔了一套茶具呢,听说是皇上欲立二阿哥做太子,心里头气着呢。”
“你知不知道,前几日有个叫如芳的,就是因为当值时不小心提到了二阿哥,被那拉庶妃下令掌嘴三十下呢!”
“……也不想想,二阿哥是中宫嫡出,大阿哥即便是长子,如何能同二阿哥比呢?竟还想着去同太皇太后求情,要把大阿哥也送到乾清宫去……”
“听夜里当值的姐妹说,那拉庶妃有好几次气得睡不着,愤而怨咒了先皇后和二阿哥一整晚呢……”
“嘶!真的假的?”
……
一字一句,彷佛还在耳边回荡。
很快勾勒出来两个有着完全不一样面孔的那拉氏。
思及此,皇上眼眸愈发深邃,他缓步走到叶芳愉跟前的椅子上坐下。
少顷,弯腰把叶芳愉从地上扶了起来,手指触碰到她衣袖一瞬间,似惊讶,似不忍,指尖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怎么瘦成这副模样了?”他声音低沉地问。
叶芳愉低眉顺目,起来之后也不敢乱看,只专注地看着脚尖前那块地砖,“回皇上,应是还未病愈的缘故。”
“太医怎么说?”
“已经好了大半,慢慢修养即可。”
“……”
两人对答几句,气氛略有些生疏,之后又是一阵长久沉默。
最后终是皇上没能忍住心头困惑,开了口,“三个月前,朕在你延禧宫的宫墙外,听到了一些大不敬的声音,你可知晓那是什么?”
叶芳愉心尖微微一动,嘴上还是那句话,“臣妾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知悔改?”说到最后,竟是语气森森。
叶芳愉忙又“噗通”一声跪下,“臣妾当真不知,还请皇上明鉴。”
她一问三不知,倒叫皇上心中也起了疑虑,若那些事当真不是她做的,便是有人栽赃陷害了?
从乾清宫到延禧宫这段路上,他便想好了,哪怕那拉氏当真做了那些事——对太子不满,对先皇后不敬。就冲她这段时日遭过的罪,只要她说一句已经真心悔改,他便愿意宽宥。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若那些宫女口中所说不实,是有人暗中挑拨的话,岂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他误会了她?
一时间,浓浓的愧疚之心乍起,脸上青白交接,第一次体会到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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