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叶棠绞脸梳头的是翰林院侍讲学士杨焘的三儿媳妇田氏, 杨家四世同堂,田氏又生了三儿两女,是京城有名的全福人。她一边笑着说吉祥话,一边手法娴熟地给叶棠绞脸。
这绞脸不怕狠, 就怕慢。叶棠只觉那线象小刀片一样,还没等她哀叫几声, 就完事了。
接下来她认命地坐好, 像个傀儡娃娃般任人摆布。上妆梳头都是细致活儿, 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因为有过一次经验,完事后她连照镜子的兴致都没有。
接着一二十个老中青女人涌进屋子,噼里啪啦说了许多吉利话,当然也少不了打趣她,叶棠低着头一脸娇羞。她不敢说话,更不敢笑,只怕一笑,脸上的粉就簌簌地往下掉。
外面传来嘈杂喧嚣的鼓乐声。
有小丫鬟兴高采烈地跑进来报信:“姑爷的花轿进了门“、“姑爷好大方啊,赏的全是八分银子一个的银锞子”、”姑爷家的娶亲太太过来了”。
岳见燊恭恭敬敬地向叶适敬茶行礼,而妆扮一新的叶棠也由田氏扶着,缓步进入正堂。
随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近, 岳见燊清澈的眸光陡然亮得摄人,心中一直压抑着的那一丝急切反而更胜了。
叶适望着与自己叩首拜别的女儿,眼神复杂,刚说了句“往之女家,以顺为正”,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眼角有水光闪烁。
大红盖头遮住了叶棠的视线,她只能看到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耳朵却更加灵敏了。
“爹爹!”叶棠鼻头一酸,眼泪忍不住籁籁落下。未免把妆容弄花,她低着头,大大的泪珠重重地砸在光可鉴人的青砖地上。
“快别哭了,别哭了!”叶适想为女儿擦拭脸上的泪珠,可女儿蒙着盖头,他抬起的手一顿,转而紧紧扶住了她的胳膊,“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别把妆哭花了……伯府离家里也不远,逢年过节的时候你都能回来……”
可她从此以后只是叶家的姑奶奶了!
“爹爹!”叶棠胸口涨的酸涩难忍,泣不成声。叶适也几乎是老泪纵横。
“岳父放心,我定会善待棠棠。”岳见燊沉声道。
听着他郑重的承诺,看着那一角红袍,叶棠觉得心里的伤感消散了许多。
一心惦记着不要耽搁了吉时的田氏,忙掏了帕子给叶棠擦拭眼泪,笑着道:“新人要上轿了,新人要上轿了!”
叶鸿煊擦着眼睛走了过来,田氏引着叶棠伏在了他的背上。
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叶棠上了八人抬扛的花轿。她平复了半晌,才从袖里抽出条帕子,小心地吸干眼角的泪水。
时间仿佛过得很快,鞭炮声又铺天盖地响了起来,礼官拖得长长的声音,道“落轿——”
岳见燊在前,叶棠在后,两人手里牵着一段红绸,她随着他,
一步一步上了台阶,进了伯府大门。
她又回到了曾经居住十年的伯府,而且这次回来,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