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间仅有的几次远远一瞥,顾怀萦的目光从不敢在容汀身上多做停留,只是轻轻叹息她似乎越来越压抑悲伤了。
她的阿容不是个适合做皇帝的人,更遑论这样被层层谎言包裹着,不敢相信任何人的傀儡皇帝。
她似乎没有一日快乐。
等到宫中事变,真正皇帝的尸身被发现,太子已经长成,容汀这个傀儡皇帝再无用处之后,她将变得更不快乐。
幽禁容汀的宫殿中,顾怀萦终于再次这么近地看到了她。
她唤她,阿容。
她为她烤饴糖,为她束发,对她露出最温淡的笑容。
她对她说:我很爱您。
她的阿容并不信。
那带着仇视的目光啊,终究还是在某个瞬间刺伤了她。
可是再想一想前世那些美好的日子,顾怀萦便又能对她微笑。
她微笑着拉起红绳和银铃,微笑着布下溯洄的咒术,微笑着调制致命的毒药。
一直到生命的最后,她才敢轻轻吻上容汀的嘴唇。
容汀缓缓合目,身后,无数拉扯的红线无风自动,仿佛将她禁锢在其中,银铃清脆地响着,却又好似空寂无声,只有一声叹息沉沉落下。
她知道,她走到了她的末路。
而阿容将再次遇见那个更年轻,更天真,更一无所知的自己。
只是那时的自己那么冷淡,但没关系,阿容那么好,自己总是会轻易爱上她。
时间如同衔尾之蛇,生与死本就是同一只蝴蝶,周而复始,无从停歇。
想要得到什么,便要付出什么。
顾怀萦合上眼睛。
蝴蝶落于伽释神的掌心,不再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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