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宁躺在阿萦的床上,闭着眼睛,神色平静,看上去几乎有几分安详。
而阿萦就这么靠在窗边,窗外古老的梨树正往下缓缓飘落着雪白的花瓣,看上去几乎像是下了一场隔世经年的大雪。
阿萦见她来了,也并不靠近,远远地行了一个标准的中洲礼,声音如初春刚刚化掉的水,冰凉中带着润泽的温和。
请节哀。阿萦这样说,标准的中洲语。
她的心脏抽痛地跳了一下,问她:纯宁为什么会来思寥宫。
大概她问话的声音太冷太硬,几乎像是兴师问罪。她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一股脑地冲了上去,将阿萦按着跪在地上。
阿萦那时是什么神情?
她记不得了,只记得阿萦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怨无怼。
阿萦柔声道:纯宁贵人,只是喜欢思寥宫的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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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汀没有隐瞒地将事情全部告诉顾怀萦,包括纯宁贵人薨逝后,太医检查出死因之前,还将她禁足了一段时日的事情。
顾怀萦有些怔愣地侧过头,不太能想象那位夹枪带棒的贵人死在自己床上的场景。
容汀叫她从池水中捞出来,用巾帕擦干净她身上的水。
容汀:后来太医很快确认,纯宁就是病逝,与巫蛊之类的东西没有关系,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她病了这么些年,大家也早有准备,于是你被洗清嫌疑,放了出来。
容汀说到这里,抿了抿唇道:对不住曾经的事情,当真对不住。
顾怀萦摇摇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她注意到的是另一件事。
太医,说,没有中毒?顾怀萦很轻地问道。
容汀:太医是这样说的。
可是顾怀萦随着容汀的动作套上里衣,轻轻捏住了容汀为自己整理束带的手,几分困惑道,可是她中毒了啊。
容汀愣住了。
络伽尼瓦。顾怀萦轻声说,我不知道中洲,怎么说尼瓦是果实,大约就叫,络伽果?
容汀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下意识问道:这是毒?
顾怀萦点头:她在喝的茶里,有。很毒。
容汀几乎倒吸了口冷气。
在她的记忆中,纯宁贵人是因为当初全家战死的惨状受了刺激,大病了一场,几乎是从鬼门关走回来的,虽保住性命但伤了根本,还未入宫时就一直在喝药调养。
那时皇兄刚登基,为了展示仁德,三天两头便会派太医去请脉,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在季纯宁那儿走过不止一遭。
已经近五年了,却是越调养越糟糕,药方也一直在换着,但却始终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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