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座到起飞,再到飞机平稳下来,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季岸抽了座位后的杂志在看,沈忱却无事可做:他既没有耳机听歌,也没有游戏机可以打发时间,更不喜欢看飞机上给乘客准备的各色旅游杂志。
他只能干坐着,时间因无事可做而流逝得异常缓慢。
于是在岛上的点点滴滴,走运与不走运,吻和喜欢,就在他的思绪里来回地转着。他时不时地偷看季岸的侧脸,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中找出点什么;可季岸没什么表情,垂着眼看书,那双显得不耐烦的八字眼竟还都变得平和。
转念沈忱又觉得自己愚蠢——他都不知道自己想看到点什么,没有问题,又怎么可能找得到答案。
很快飞行时间就过去了大半,沈忱的思考从那些有的没的,变成了“有古怪”。
——季岸居然没睡觉!!!
要按照以往的情况,季岸应该在飞机起飞后的两分钟里就睡着了才对;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季岸仍旧在翻杂志,看起来一点困倦都没有。
察觉到这古怪,沈忱顿时忘了那些有的没的,小声问道:“你怎么不睡觉……”
“嗯?”季岸眼也不抬,看都不看他,“你不也没睡。”
“我又不是你,没那么爱睡觉。”
“你不是无事可做吗,无事可做不睡觉?”季岸淡淡说,“一直偷看我干什么。”
沈忱:“谁偷看你了啊别胡说八道……”
季岸:“你心里有数。”
沈忱一向嘴硬,尤其是面对季岸时。听见对方这么嘲讽他时,他倏地就来火了;可他还没开口反驳回去,火有倏地消了。
他别过脸,不再吭声。
也就在他别过脸去时,季岸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接着,季岸也没有再继续看杂志的心情,索性偏向另一边,也不再说话。
他们之间,好像存在一种诡异的应付。
十年前,季岸模模糊糊地对沈忱动过心,又过了好几年才理清楚当时自己的动心;而这半个月的荒岛生活,对野外求生来说太长,对感情而言又太短。
季岸在想这件事,沈忱也在想。
返航的后半程就在他们俩心照不宣的沉默里很快过去。飞机停稳后茶姐率先起身,站进下飞机的列队里;他们俩跟着排进长段,随着其他乘客一点点地往外挪。三个人都没有行李,不用去等托运,就径直走往机场的出口。
“你们就先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尤其是小季,”在机场出口前,茶姐叮嘱道,“工作的事可以先放放,等身体恢复过来再说;我就先回公司了,还一堆事等着。”
两个人点了点头,茶姐潇洒地走往的士停靠站。
沈忱深深地吸了初秋微凉的空气,看向建筑间的天空:“……你怎么走。”
“地铁。”
“哦……”
沈忱当然是想打车回去,这么说的话他们俩应该各走各的。可不知为何,在这简短的对话后,谁都没先迈开步子。风吹得两人在荒岛上蓄出来的头发乱飞,有行人拖着行李箱经过他们身边,大家都行色匆匆,只有他们伫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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