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的洞里冒出了头。
它看上去只有几个月大小,但身子瘦津津的,连鼻头都干燥得起了皮,只伸出舌头呼哧呼哧。
它像是远远就嗅到了肉汤的味道。此时钻出洞,立马就飞奔到了菜地边上,舌头吧嗒吧嗒将碗里的汤水舔了个干干净净。
连外圈一层沾了灰的水渍都没有放过,将整个碗舔得油光滑亮。
【叽!】
菜地里一片原本舒展的菜叶忽地被什么给绞住了,变成了一截扭曲的菜干。
而本还埋头在碗中舔舐的小黄狗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骇人的动静,整个尾巴和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它从喉咙间咕噜噜地发出几声威胁似的声音,但它看不到对手是谁,只能龇牙朝着菜地凶了几下,然后就重新飞快地钻回狗洞,离开了这片后院。
只剩下菜地里一截从菜茎滑落到地的小触手。
软趴趴地蔫儿在了地上。
这天夜里,和爸爸妈妈挨在一起睡觉的小温寻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有一只小泥鳅一直在呜呜呜地哭。
温寻问它怎么了,它也不说话。
就一直从身上冒着水。
咕嘟嘟的,咕嘟嘟的。
把温寻整个人都淹没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在水中一时呼吸不上来的窒闷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温寻从床上猛地坐起来,这才发现刚才梦中的溺水感其实是被身上的棉被捂住了鼻子。
而罪魁祸首显然是正在朝他身上扒拉的某个怪物触手。
“谁呀?”
他朗声朝外面问了一声,同时将卷住他手腕的触须惩罚性地扯了扯。
“下回不许趴在我被子上了,知道不?”温寻警告似的对触手说道,“不然就把你关在卧室外了。”
天知道他是多久没体会过溺水的感觉了。
不过等等。
他有溺过水吗?
温寻皱起眉,意识到自己似乎从小到大都没有碰过深于膝盖的水。
怎么会有溺水的既视感呢?
“咚咚咚!”
门外的人还在咚咚敲着门,温寻也来不及再细去思考脑中一闪而过的疑虑,只能快速摸索着穿好衣服,下床朝客厅大门走去。
不过出去前,温寻特意将吸到他胳膊上的东西给扒拉了下来。
然后小声冲还想继续黏上来的家伙叮嘱道:“别现身啊。”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软弹的触手肉,吓唬它,“小心被人看见捉了你去研究。”
“喂!你快递到了,到底在不在家啊?!”
门外是一个满脸不耐烦的快递员,一边砸门一边骂骂咧咧,“现在都是去驿站取的了,就你家要送上门!我送上门又没人,搞什么啊?!”
咔哒。
这时候门终于开了。
一双无机质的黑色眼眸从门缝中漏出,将快递员心中的更多埋怨一下堵在了嘴中。
“不好意思,我看不见,才麻烦你跑一趟。”
温寻睁着眼,用黑洞洞的眼神“注视”着门外的人。
他不介意暴露自己失明的事实。有时候它是弱点,但有时候,它也是武器。
“额,没事。”
果不其然,门口的人悻悻收回了砸门的手。甚至还主动将扛上楼的大件从旁边推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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