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之后,温寻才发现自己四肢绵软,几乎失去了力气。
看来昨晚那通凉水澡的后劲还挺大。
嗓子干,脑袋疼。温寻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喃喃道,“原来大难不死,也没什么后福啊……”
他现在很想下床立刻接杯水吃个药,但实际上此刻温寻能做到的,只是摸索着从一旁的衣柜里翻出一床干燥的被褥,紧紧盖在自己身上。
略微发抖的身体被棉絮包裹住,温寻在自己断断续续的闷咳声中,再度沉沉睡去。
梦里炽热铺天盖地。
温寻又陷入了火光之中。
他和母亲被救援队拉拽着拖出了车外,许多人围在他们身边,警笛声吵闹声炸得他头疼欲裂。温寻能感觉到有人给他扇风,有人替他披上干净的衣服,但他却只想推开四面八方伸来的手。
他要回去。
因为车里还有人,还有他在主驾上的老爸。
“放开……放开我!”
他哑声吼道,将身边的人全都推开,踉跄着朝着火海里跑去。
“咳、咳咳……咳咳咳……”
铺面的热浪快把他整个人都灼干,温寻不管不顾想要冲进车里,但眼前却被火光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他只能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闯。跌倒,碰撞,摔伤,不知道摸索了多久,他终于摸到了自家汽车的车窗,在一片滚烫的烈焰中,捉住了车内父亲的手。
“爸!咳咳……咳……”
温寻张嘴呼唤,嗓间的痒意却让他只能一阵咳嗽。
他只能闭上嘴,闷头一味地将父亲向外拉拽。他五根手指紧紧握住了父亲的手腕,用上恨不得嵌进腕肉里的力气,朝着他自己的方向使出全身的劲。
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焰灼烧太久,父亲的手腕很难捉住,皮肤上仿佛覆着了一层黏腻的胶质。好在那胶将他们交握的地方粘得更紧了,温寻在力竭之前,终于将父亲拖出了车外。
“轰——”
汽车再一次爆炸开来。
这一次,温寻焦躁不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抱着父亲令人心安的手臂,温寻唇边露出了孩子气的轻松笑意。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嗓间的干渴,沙哑着开了口。
“水……”
些微的呢喃声从青年干燥起皮的唇边泄露出来,声音微弱到几乎不是人耳能够辨别的程度。
但还是有人听见了。
不,不能说是“人”,只能说是一只活的“生物”。
如果温寻此刻清醒着,亦或是能睁开眼视物,他会发现自己此刻抱着的并不是什么“父亲的手臂”,而是一只巨大的触足。
那只触足用僵硬的姿势直直地杵在他怀里。
僵硬到连上面的吸盘都紧张地缩成了小孔,一动不动。
而除此之外,温寻盖着的棉被上还覆盖着数条触手。那些触手像是从那只最大的触足的末端延展生长出来的,不算大,却还是能稳稳地压住被套的四个角,令温寻不管怎么在被窝里翻滚挣扎,都不会漏风。
听到温寻呼唤要水,棉被上的几只触手立刻就有所反应。
它们挥舞着朝卧室门口的方向蠕动,但触须刚一离开床榻,上面的吸盘就连带着将温寻身上的被子也一同吸了起来。
它们立马又落下来,扑回床边。
两相冲撞的任务让它们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所有触手表皮的颜色都变得跳跃起来,像一万个路灯在纷繁闪烁。
最终,还是那只被温寻抱在怀里的那只触足动了。
它原本卷曲的顶端像是被空气中什么无形的利刃切了一刀似的,突然有一小块就从身体上断了下来,落在了温寻的腿间。
对于人类而言,肢体任何一个部位受创都是非常难受的一件事。
但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温寻家中的奇怪生物而言,这样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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