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仍在?下雨,阿元和张疏都担心有二次危险,但赵鸢果断说?:“接着挖。”
今夜虽有雨,但雨势趋近平稳,天?象正常,突发暴雨的几率不大?,未必会发生二次危险,可是如果停止营救,那么被掩埋的人,必死无疑。
这场灾难彻底摧毁了赵鸢作为一个姑娘的柔弱,这里有遇难的人,有受伤的人,有营救的人,她必须为他们负责。
她体力?不支,坐在?营帐里照顾了会儿伤者,又出来?和他们一起救人。
郑东举着干秃的火把:“赵主事?,天?太潮了,火点?不起来?。”
黑灯瞎火,怎么救人呢。
黑夜里,连绵的山脉仿佛吃人的恶鬼。赵鸢用指甲掐着手心,逼自己尽快想?出对策。
正是这时,通天?火光照亮对面的山头。
张疏大?喜过望:“援兵!援兵!援兵来?了!”
那些光亮在?黑夜里移动着,天?地间,他们很渺小,就像一只只萤火虫。
对困在?琼庄的人而言,那就是希望之火,是他们看过最美?的光。
赵鸢不敢松懈:“阿元,也许是逐鹿军,你速去接应。”
阿元道?:“是!”
接下来?,是仿佛没有终点?的等待。
和火光一起而来?的,还有马蹄声。根据马蹄声判断,少说?有百人。赵鸢死去的心渐渐复燃,她一动不动盯着火光的方向,几匹快马当?先?,领头之人跳下马背:“赵大?人,你这回运气不大?行啊。”
“六子...”
六子撸起袖子,“跑在?前面的兄弟,是我昔日的同?门,都是你最瞧不起的盗贼,今个儿我们帮你救了人,你可要知恩图报啊。”
六子说?罢,赵鸢双膝曲起,跪在?泥地里。
“各位大?恩大?德,赵鸢没齿难忘。”
六子赶忙蹲下,“赵大?人,你别这样,李大?人和裴侯在?后面呢,他们瞧见了,让我情何以堪。”
赵鸢像是突然灵魂归为:“李大?人...他也来?了?”
六子笑了笑:“我就说?嘛,你在?李大?人心里的地位,非同?小可。”
六子他们开始救人以后,李凭云和裴瑯带的人马也来?了。
此时,赵鸢正抱着一个刚挖出来?的孩子,几人互相看了看,都不做声,默契地分头行动。
赵鸢哄睡了帐篷里的孩子,也不知什么时辰了,她走出去,盲目四顾。
她知道?自己正在?寻找什么。
她一直以来?寻找的,是一份真正的信任。
这世上会有一个人,让她为之深信不疑么,就像信任自己那样信任对方么?
赵鸢想?,她找到了。
在?交错的营救人影中?,她看到了李凭云的身影。他披着一件黑色避雨的大?氅,蹲下身,小心翼翼拂去一个姑娘身上的泥沙,然后将她抱了出来?。
在?他回身之际,赵鸢转过了身。
“鸢妹。”
裴瑯扛着把铁锹,一张俊脸上全是泥污。
当?然,赵鸢比他更狼狈。她脸上、头发上,手上,衣服上,鞋子上,全是污泥和血迹。她的手破了,鞋子也破了。
“裴瑯,对不起,我没保护好逐鹿军。”
“你跟我计较什么呢,现在?人手够,你先?去休息。”
赵鸢回头看了眼援兵,疑惑道?:“看他们身手笨拙,不像逐鹿军,你是从何找来?的援兵?”
“那些人,不是逐鹿军,他们是李凭云找来?的书生。”
裴瑯收到赵鸢的信,不假思索召集逐鹿军,在?城门口,被人给拦了下来?。
拦他的人是李凭云。
他说?:“裴侯隐藏了逐鹿军的实力?多年,若是如今将逐鹿军暴露在?陛下眼皮底下,很难不成为俎上鱼肉。”
裴瑯以为李凭云去了尚书省,就会保护好赵鸢。他愤怒地揪起李凭云的衣领,将他摔在?城门上:“鸢妹在?求我,我能置她不顾么?”
李凭云以为裴瑯对赵鸢无情,他错了。
一起长大?的情分,面对彼此的赤诚,是多少后来?者都比不上的。
裴瑯以为李凭云对女皇忠心耿耿,他也错了。
李凭云为了自己的前程,替女皇出谋划策,但他并不忠于女皇。
他效忠的,始终是一个清白人世,是他的心。
“我不会让赵大?人出事?,也能为裴侯保住逐鹿军,请裴侯再信我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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