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看上去也只有十四岁的年纪,声音还没变化完全,写出的文章却已是她再花十年功夫都追赶不来的。
就着葡糖浆吃完了饼,赵鸢已经完全迷失在了高程的文章里。突然一道阴云蔽日,电闪雷鸣说来就来,赵鸢扬头一看,满天黑云。
赵鸢想都没想,迅速将高程的文章收进了怀里,避免被雨砸湿。
硕大的冰雹直往她头顶上砸,砸了几下后,变成暴雨,她似乎被遗忘在了外面,始终无人出来寻她。
赵鸢心知肚明,晋王是故意为难她。
她抹去脸上的雨水,并没有退缩,更无求饶之意。
不就是淋雨么,晋王若真有种,就该拿箭雨往她身上砸,区区砸不死人的雨水,何惧?
“是赵鸢赵大人吧!”
一个穿戴雨披斗笠的身影拿着把伞从雨中跑来,伞往赵鸢头顶一罩,挡住倾盆大雨。
赵鸢迷糊地看向给自己撑伞之人:“你认得我?”
“是一个叫李凭云的公子叫我接你回驿站的。”
李凭云...撑伞的汉子身影挡在赵鸢面前,挡住学馆里的景象,赵鸢踮起脚尖,朝里面看过去,李凭云、田早河、致真几人围在一起说话。
难不成他有分身术?
一个陌生人跑面前借着李凭云的名头,就妄图带走她,她江湖经验是浅,却不至于蠢。
赵鸢警惕道:“这位大哥,多谢你啊,但我不能跟你走。”
那汉子道:“那位公子说了,你肯定会这么说的,他让我把这话转告给姑娘...姑娘,接下来说的话,可都是那位叫李凭云的公子说的,和我没关系啊。”
赵鸢道:“请说。”
“那位公子说...你是个缺心眼的人,肯定不识好歹,不会跟我走,所以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说你一看就知道了。”
汉子从腰间摸出一根稻草编的蜻蜓来。
李凭云赠她稻草蜻蜓一事,天知地知,他知她知,这用稻草编的蜻蜓,仿佛是他们二人间的信物。
赵鸢已经放下了疑心:“真的是李凭云叫你来的?”
“今儿一大早我刚出活,就碰到了那位姓李的公子,他说今天有雨,付我双倍价钱,要我把你送回玉门关驿站。”
“真的?”
“哟,下这么大雨,谁不想家里呆着?我至于骗你一个小姑娘吗?”
“人口拐卖屡禁不止,你拿跟稻草编的蜻蜓骗别的姑娘还行,想骗过本官,差了点火候。”
汉子不禁感叹雇车那位公子的神通广大,这姑娘说的每一句话,他竟都料到了。
汉子拿出杀手锏:一只腰牌。
“那公子说了,不管我说什么,你肯定都不信,所以叫我把这个给你,让你回去还给他。”
李凭云的腰牌!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证实他的身份了。
现在她确信无疑,这马车的确是李凭云叫来的,可他...为何对她这般好?
赵鸢上了马车,车夫也想赶紧完成这一单生意,快马加鞭在雨中奔驰,这一快就出事了,刚出肃州,车轮就陷进了淤泥里,赵鸢想要下来帮忙,车夫说:“不用不用,你就别来帮倒忙了。”
没费多大功夫,车夫把马车从淤泥里推了出去,嘴里咒骂着:“乖乖喲,哪个脑子长坑的在路中央挖西瓜坑。”
他逆雨小跑,这场雨伴着雷鸣,声势极大,其它动静都被雨声掩盖,车夫浑然不知危险正在靠近,等他反应过来...他都没得反应的时间,就被人从身后蒙住了嘴,迷晕过去,丢在路边。
马车继续前进。
马车走了许久,赵鸢察觉出不寻常来,按照车夫的速度,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驿馆了。
她在车内问道:“大哥,还有多久能到驿馆?”
“怕是得等到下辈子了。”
回答赵鸢的,是一个妩媚风骚的女人声音。
赵鸢惊呼:“北凉公主!”
沮渠燕笑咯咯道:“女相公记性真好啊!”
赵鸢推开马车车门,北凉燕一席草披裹身,翘着二郎腿,正拼命抽打马屁股。
赵鸢道:“你不早已带兵回了北凉?现下要带我去何处? ”
沮渠燕傲慢道:“自然带你去死了,难不成带你去玩儿啊,蠢笨的汉女。”
沮渠燕从小就意识到力量是女人最大的弱点,所以她练全了十八般武艺,一记手肘便将赵鸢拍晕了过去,赵鸢倒在她肩上,她又速速喂给赵鸢一粒迷药,将她塞回马车。
沮渠燕呢喃:“我也不想叫你当我的替死鬼,谁叫你偏偏要跟我长一样高的个头,怪你自己吧...我若难逃此劫,那你在地府等等我,咱俩来世投胎做亲姐妹,我多罩罩你。”
她将赵鸢丢在一处废弃的佛庙里,迅速将二人身上的衣物调换,驱马离去。
夜里赵鸢在破庙中醒来,雨还在下。她是冻醒的,眼一睁开,饥寒交迫,一道闪电伴着惊雷,正好照亮破庙里的怒目金刚。
赵鸢母亲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为教育她向善,恐吓她人做了坏事是要下地狱的。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