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之一边扶着发冠,一边走向案几看了两眼。
“也不好看啊。”他随口说道,“哪里买的?”
亦泠:“……别管了。”
她咬着牙笑,“日理万机的谢大人快忙去吧,别为了这等小事耽误了大事。”
谢衡之听着亦泠阴阳怪气的语气,意识到了什么。
随即再次看向那堆荷包,震惊了许久。
这就是曹嬷嬷口中巧夺天工的绣功?
谢衡之挑出一个,说道:“这个……鸟头的绣纹倒是很别致。”
他看向亦泠,“很贵吧?”
……那是鸡头,她绣了十一生肖!
亦泠皮笑肉不笑。
“不值钱,扔了吧。”
谢衡之没再说话,拿着荷包走了出去。
留下曹嬷嬷和飞鸳对视一眼,心虚地埋下了头。
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绣花针转世的亦泠躺倒在了床上,脑子里回荡着谢衡之那句“也不好看啊”。
他对出现在寝居里的东西向来持保守意见,能说出“不好看”三个字,那就是真的十分不好看!
再想到已经送往凌港庄的衣物……
这脸已经丢出上京了。
-
所以亦泠并不是完全是生谢衡之的气。
她更多的是气自己。
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怎么连小小一根绣花针都拿捏不了?还被曹嬷嬷和飞鸳哄得晕头转向,真以为自己心灵手巧了。
不过谢衡之这么忙,回家了还如此温柔地哄她,亦泠也就不跟自己生气了。
总归就是一些荷包,丢人也是丢在谢衡之和沈舒方面前,不要紧的。
于是亦泠叹了口气,正要起身,又听谢衡之道——
“好看。”
他说,“今日进了宫,不少人夸我荷包精美。”
亦泠闻言立即看向谢衡之的腰间。
他还真佩戴上了?!
亦泠两眼一黑。
这脸,竟然已经丢到了文武百官面前。
-
一想到见多识广的大官们看着谢衡之腰间那可笑的荷包还要强行夸赞的场面,亦泠是彻底好不了了。
耷拉着眉眼吃了饭,沐了浴,一屋子都是亦
泠的叹气声。
谢衡之穿着寝衣出来时,看见她还垂头丧气地坐在榻上。
于是谢衡之过去抱住了她。
“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亦泠说,“但是你得哄我。”
这一哄,就从榻上哄到了床上。
罗帏飘荡,衣衫凌乱。
这么久了,亦泠还是会沉沦在谢衡之的深吻里。
不需要说话,唇齿间的翻来覆去的厮磨仿佛就是世间最缠绵的交流。
但谢衡之显然不满足于唇齿间的交流。
当两人的衣衫一件件剥落时,谢衡之看着亦泠迷离的眼睛,轻喘着气,低声说:“别生气了。”
亦泠“嗯”了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我也不该在你这么忙的时候使小性子。”
“我也不好。”
谢衡之说,“以后我每日都会早些回来,不会让你再等到夜里了。”
亦泠:“……”
原来他还以为她是因为这件事儿生气啊!
亦泠咬紧了牙,忍了又忍,最后推开谢衡之,裹着被褥翻身背对着他。
“……”
这种时候中断,真的很不人道。
谢衡之很后悔自己干嘛非要逗她一嘴。
亦泠的脾气,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沉默片刻后,亦泠摁住了抚在她小腹上的手。
“我累了,要睡了。”
身后的男人气息很沉抑,
“别这样折磨我,很难受。”
亦泠冷漠地说:“那你报官吧。”
“我就是官,上哪儿报去。”
话音刚落,谢衡之突然顺势从她后背压了上来。
亦泠什么都没看清,闷哼了声,便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谢大人官威可真大。
亦泠恨恨地想着。
许久之后,她被大官抱了出来。
有气无力地进了浴桶里,她枕着手臂,蔫巴巴地说:“你这官还要当多久?”
耳边水声淋淋。
谢衡之正在帮她清洗,声音氲着水汽。
“再几年吧。”
亦泠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谢衡之还认真地回答了起来。
她侧过头,看着谢衡之。
“你不是拘在后院绣花的人。”
谢衡之慢悠悠地说,“我也不是能扎根上京的人。”
看见亦泠惊讶的眼神,他往她脸上洒了点水。
“再过几年,我们就能过上真正自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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