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出陛下震怒,未央宫内所有人皆不敢高声,疾步下去奉行皇命。
沈璋寒冷眼看着她被御前侍卫拖走行刑,只觉心中怒火难消,即便是微冷的晚风也不能让他冷静下来。
登基数年,后宫风波再起也不曾出过这样的事,他自认为自己和父皇不同,从未想过自己身边也会有这样胆大包天,秽乱后宫的女人,甚至怀上了僧人的孽种。
若只是寻常嫔妃兴许他还不至于如此生气,可傅幽怜,却最没资格做这般事情。
当初周卿为他挡刀,临死前只有一个心愿,便是要沈璋寒善待他的老母寡妻,让他们不至于失了支柱,孤苦无依。沈璋寒感念他的忠心,命人为她们添置宅院,买奴买仆,又给不少金银傍身所用。
谁知傅幽怜会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楚楚可怜的出现在他的寝屋,扯着他的衣袖说自己夫君早亡,无依无靠,虽有钱财却无人可依,难以平安生活,但求他行好,不求名分,只求如一个婢女般留在身边。
傅幽怜家世零落,向来楚楚可怜,周卿还活着时除了跟着他出入各种场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妻。
她如此言辞,又如此主动,说得自己柔弱不堪,沈璋寒这才没有拒绝,因着周卿对她格外看顾。久而久之,她更是温柔小意,柔媚善侍。
他知道傅幽怜不是什么没有心机的柔弱女子,她善于筹谋,心机深重,不惜借着一切往上爬,若不然当初就不会拼命把握着周卿,又在周卿刚死不久就主动上了他的床。
只是因为一个小小女子,纵使有些心机他也懒得说破而已。
可这么多年来,他自问待她不错,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甚至一入宫就让她做了主位。若不是她心机太甚,想要的越来越多惹他不耐,后头又太不安分,屡屡生事,她完全可以一生平安富贵到老,哪怕不得宠,也能一直做他的兰妃。
但她偏偏不知足,偏偏忘了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日,不仅搅乱后宫安宁,陷害淑妃,更是不知好歹,胆大包天,堂而皇之的挑衅帝王尊严,污了皇室血脉。
沈璋寒早该知道一个水性杨花以身养位的女人不能宠,是他看走了眼,更是高估了自己。
浓浓夜色下,耳边隐约只听得到穿堂而过的风声,女子被塞住嘴发出的低低呜咽渐渐停歇,外头的动静很快就小了起来。
林威从不远处快步走过来,躬身道:“陛下,都处理干净了。”
沈璋寒冷冷凝视着宫门外的方向,宫外的夜色漆黑如墨,似一汪深渊。
他一动不动的盯了许久,终于动了动手指,淡嗯了声。
姜雪漪打量着陛下的脸色,见他终于情绪稍缓,这才上前福身,温声道:“陛下,外头风冷,您注意身子。”
“今日之事本是臣妾疑心有人暗中利用太后的病情来陷害臣妾,这才展开调查,不想内情竟是如此不堪。今日让陛下污了眼睛,是臣妾思量不周,还请陛下责罚。”
沈璋寒
转眸看向她,语气和缓了几分:“若你不查,朕岂非要一直被蒙在鼓里,若你不查,那荒谬的相撞之说就不会彻底大白于天下。”
“只是今日朕罚得重,难免吓着你。你还怀着身子就让你亲眼见了这一幕,是朕思虑不周,岂会怪你。”
他伸手把姜雪漪扶起来,偏头示意宫女过来伺候:“你家娘娘身子弱,今晚吹了这么久的风必然损伤身子,还不快些扶她进去歇息。”
姜雪漪欠身道:“臣妾多谢陛下关怀。”
“听闻最近陛下忙于朝政,时常废寝忘食,还望陛下看在江山子民的份上珍重自身,万不可损了龙体才好。”
沈璋寒从宫女手中接过披风替她系上,淡淡道:“朕知道。你如今好好养胎才是正理,即便是朕,你也不用操心。”
“了尘之事朕本打算年后再处理,如此便不会碍了你的名声和朕对太后的孝心,如今看来是要即刻处置了。”
“傅氏已死,朕会亲自命人善后。你放心,朕必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姜雪漪颔首躬身:“多谢陛下,臣妾不胜感激。”
说罢,沈璋寒又垂眸抚了抚她在风中略显凌乱的鬓发,不发一言,转身乘上御辇回了太极殿。
看着陛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道上,直到长长的帝王仪仗都悉数不见,姜雪漪始终站在庭院内没动。
段殷凝过来搀扶她的手,轻声道:“傅氏已死,奴婢怎么看娘娘好像并没有松快的样子,反而心事重重呢?”
姜雪漪深深吸了口微冷的空气,向来轻柔婉转的嗓音罕见的有些许淡沉:“说不上心事重重,只是突然有些感慨罢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