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也没忘记二皇子的努力,缓下了声音道:“嗯,能知道感恩,当年皇后就没有白救你。这些年,你是如何孝顺皇后的,朕都看在眼里,那些自毁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皇帝的一番话,既有着父亲的慈爱也有严厉,二皇子收了眼泪,叩头应是。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谢昭低着头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大舞台。
不过,有会剧透的沐沐在,这父子温情也维持不了多久。
【咱们从上帝视角能明白,但是二皇子不明白啊,他觉得就以厉贵妃这个位份,郑国公这个功劳,以及他跟大皇子只差了几l个月的年纪,完全可以争一争太子的位置。】
【二皇子有这样的野心,郑国公举双手赞成,当初投奔的时候没觉得,但是当了十几l年国公之后
吧,他发现,哎?还是当老大的时候更舒服啊。】
当了国公还想着当老大?什么人算是老大?
皇帝呗。
那郑国公想的岂不就是……?
真是诛心之语。
郑国公既惊且怒,豁然起身,呵斥道:“这简直是胡言乱语!老夫从未如此想过!”
他恨不得冲上去堵上沐沐的嘴,可惜隔着时空,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着。
【当初他带着手下所有的兵投靠,确实得到了谢伯庭的礼遇,还时常以兄长相称呼,可没过几l年,谢伯庭要称帝了,越来越有君主的威严,他还得跪下叩头,厉义觉得不能接受,心里一直有怨。】
【到后来,一个是富有四海的皇帝,威仪日重,一个只是众位国公的其中之一,他心里落差更大了,总是幻想着,如果当初他没有投靠谢伯庭,自己干下去,会不会今天当皇帝的,就是他呢。】
“砰!”
郑国公是真的怒了,抄起椅子就要砸那个屏风。
临远候赶紧拦住:“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别冲动啊。”
你砸了我听什么?
好不容易逮到你老小子的把柄,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
继续说,多说点,最好能一下子把你和二皇子都锤死才最好。
郑国公奋力想要挣脱:“别拦我!”
临远候死死拉住他:“不行不行,你可别乱来!”
两人一番僵持,错过了最初的可以用冲动做借口的时间,这下郑国公没办法合理砸掉屏风了,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临远候,看起来恨不得就在这一刀杀了他一样。
都是刀山血海中过来的,临远候才不怕,甚至还回了个挑衅的眼神。
只要那位沐姑娘说得够多,你就死定了,我还用得着怕你?
直到皇帝开口劝架:“够了,都坐下。”
说完皇帝懊恼道:“朕是不是语气太生硬了,厉老哥啊……”
听到皇帝又以兄长相称,郑国公完全不敢应,放下椅子,跪地道:“陛下,君是君,臣是臣,这点道理臣还是明白的,更不可能对陛下生怨,那女子疯言疯语,挑拨臣与陛下的关系,其心可诛啊!”
皇帝点点头:“老哥说得是啊,朕不能什么都信她的。”
还叫老哥?
郑国公看起来更卑微了。
“行了,不用跪着,坐回去吧,不管真假先听她说完。”
“是。”
“是。”
郑国公和临远候应道,然后坐下继续听。
而沐沐也是真不给郑国公希望啊。
【郑国公人老了心却野了,但是这个时候再去争,已经争不动了,直到看到逐渐长大的二皇子,才重新燃起了热情。】
【他可是二皇子嫡亲的外祖父,只要二皇子能登上大宝,他们厉家的富贵就可以世世代代延续下去。】
【两人一拍即合,郑国公将手中的兵权
让渡给了二皇子一部分,二皇子又娶了兵部尚书的女儿,兵权在手难免膨胀,没多久就逼宫了。】
【可惜啊,百密一疏,二皇子打死也想不到,他一手提拔的京畿卫副统领居然是个二五仔。】
【我说京畿卫副统领,你们可能听不懂,但我要说巩介,你们应该就熟悉了吧,他在燕武帝一朝极受重用,更是在大燕建国二十多年后还能以战功封爵,这分明就是自己人待遇嘛。】
【所以大家都说,巩介就是小明安插在二皇子身边的探子。】
【咱们往回推,巩介刚开始被二皇子提拔的时候,是崇德十八年!那个时候小明才十六啊!十六岁就能布下这么大一盘棋,怪不得网友都说燕武帝恐怖如斯!】
谢昭目瞪口呆:“我?不是,这怎么又绕回来了!”
好不容易让皇帝把目光放到二皇子身上,怎么倒霉的又是他!
二皇子恨恨道:“我就知道是你!”
转头又向皇帝表忠心:“父皇,儿臣一向恭谨,怎么可能会做出逼宫这种忤逆犯上的事呢!”
“现在终于还了儿臣的清白了,这分明都是十一心思狡诈,想要除掉儿臣的手段罢了,儿臣才是冤枉的啊!”
谢昭指着他:“哎你!”
倒打一耙是吧!
“哈。”谢昭短促地笑了一声,问二皇子:“那你带着人闯进宫里也是我逼着你去的呗?我把兵权塞你手里的?”
那当然不是,兵权真就是郑国公让渡给他的,还有一部分皇帝授予的,此时都在二皇子手里捏着呢,无从辩驳。
但二皇子找到了其他漏洞。
“那巩介可是你的人,焉知不是他谗言蛊惑了我,不然我怎么可能不敬父皇!”
真会推卸责任。
谢昭无语:“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叫巩介的人!”
二皇子冷笑:“你当然可以说不认识了,人家说了,你是崇德十八年安插的探子,现在这个巩介还不知道在哪儿,叫什么名字,我又不能把他找出来当人证,你说什么都有理。”
谢昭死鱼眼,歪着头跪坐着,看上去像是被二皇子一番话打击得生无可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二哥你就只顾着给自己脱罪,拼命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谢昭叹气:“父皇,杀了我吧,二哥无罪。”
二皇子:“我本来也无罪!”
谢昭无所谓点头:“啊对对对。”
二皇子:“你……”
他正要继续和谢昭吵,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有点御前失仪态,忙慌张地看向皇帝,却发现皇帝看他的眼神如深渊般,黑沉沉地,难以探究。
你无法得知掩藏在那墨色下面的,是单纯的黑,还是复杂难辨的心思。
二皇子忍不住唤了一声:“父皇。”
皇帝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沉声道:“老二啊……”
二皇子:“父皇您说。
”
皇帝沉吟道:“这些年,你东奔西跑的也够累了,你是朕的儿子,没必要吃那么多苦。这样吧,朕给你安排个人,以后有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他去,你呢,就在王府好好地享受,行不行?”
二皇子心下一沉,这哪是里心疼他受苦,分明是在分他的兵权啊。
可他又能如何。
臣子的一切权力都是君上赐予,既然皇帝要收回,他岂能说个不字。
二皇子恭谨道:“父皇心疼儿臣,儿臣高兴还来不及呢。正好最近王妃又有了身孕,儿臣还真不太适合在外面奔波,有了父皇的恩典,儿臣就可以专心在家里陪王妃了,她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
皇帝点头:“嗯,你们夫妻俩感情好是好事。”
“至于逼宫这件事……”
二皇子惊慌:“儿臣不敢!”
皇帝嫌弃:“没说你,你,给朕解释解释。”他指着谢昭。
谢昭:“?”
怎么又是我?!
“父皇,这……造反的又不是我。”
二皇子像是被踩了尾巴:“谁造反了!”
“谁跳脚说的就是谁。”
谢昭不屑地转头,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二皇子:“父皇,这分明就是……”
谢昭抢答:“污蔑!陷害!”
“还有呢?你没词了?”
谢昭闲闲地叹口气:“哎,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什么大锅都往我身上扣,我真倒霉。”
二皇子又想说什么,却被皇帝打断。
皇帝抬了抬眼皮,问谢昭:“上次这沐姑娘说,你拉拢了武将,对京城守备也很熟悉,这次又说京畿卫副统领都是你的人,总不至于两次都是空穴来风,其中必有缘故。”
“十一啊,你告诉朕,这个叫巩介的人,你真的不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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