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折一笔笔画来,那空中的人形渐渐地清晰。
然后慢慢地,他眼前的世界忽然像是一道镜子似的出现了无数道裂纹,这纹路和裂口渐渐如潮水一般无数条地向外崩散,最后彻底破裂,从中溢出了难以形容的彩光与神辉。
在这种目眩神迷的光彩中,一个人形隐隐出现在了光团的中央,好像是从里面跳脱出来的一抹影子,他竟从中走了出来,显出了隐约的轮廓、接着是不断涌现的色彩。
在苏折无比惊异和愕然的注视下,一个身着神仙道衣,周身遍布华彩的年轻男子,站在了他的面前,其面容身形就像是一副兼具了天地精华的画,无论是比例线条,还是光影深浅,都接近完美中的完美。这世上根本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出这一人所代表的美感。
可与之相对的,他的眼神却透出穿透万世的苍冷漠然,突兀地抛过来一眼,苏折就彻底怔住了,好像自己所有的欲望感情都被这一眼给看空了。
“异世的小金乌,是你召我来此的么?”
他说话不急不缓,但一字顶着一字出来,好像一张旨意牢牢顶着苏折。
苏折压下心中的澎湃,尽力冷静地解释道:“画祖,您在这个世界的分|身遭到了其他仙祖的围剿和徒弟的背叛……如今这位徒弟已然篡夺了画祖的位置,要对画仙一脉的战龙赶尽杀绝……还请您出手……”
画祖却摇了摇头:“本尊不能干预此世诸生的命数。”
苏折一愣,惊道:“可这不是别人,是您在另一个世界的对应体!有这么一个欺师灭祖的徒弟,您难道还能看得下去,您莫非不该出手管管么?”
年轻的画祖依旧摇头:“即便如此,本尊也不能干涉。”
苏折心中一痛,眼泪几乎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却被他瞬间狠狠地擦掉。
“为了召唤你,丹希老师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光亮和色彩去修复这支笔,如今你却说自己无法干涉!?我们虽非同一世界,却也在维护道统、剿除天魔,您怎么能见死不救!”
年轻的画祖微微一垂眉,他的面容虽然年轻,可眼角眉梢的每个部分都有很深的资历,随便一动就是一副历史。
“本尊知你所忧,可本尊也不过是一抹在此世的投影,不能杀死天空上的那位。”
苏折的眉头微微一搐,冷声道:“你不能杀死那一位,难道连限制和封印他也不能么?”
“不能,也不该。”
“若您一开始就决定了袖手旁观,那您还受召过来干什么?”
年轻的画祖微微挑眉,却没有半分人气儿,只像一个完美的佛像被一个工匠利落而干净地在脸上刻了一小刀。
“小金乌,你可知自己是在和谁说话?”
苏折的表情沉了下来,似乎是彻底失了恭敬:
“若你真不能干涉此世诸生的命运,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即便我攻击了你,或者想法子夺取你身上的一点精华颜色,你也不能对我怎样?”
年轻的画祖居然笑了,他笑起来就好像把整个世道的笑容都汇聚在了唇角,显得一种弧度透出了千万种味道。
“你这后生晚辈的胆子,实在是比天上那位还要大几分。”
苏折冷声道:“如果你不帮忙,等到陈小睡的睡意散去,那位掌教苏醒过来,我迟早也会被撕碎,反正都是鱼死网破,为什么不现在就做呢?”
“最起码,能在死前冒犯一回异世界的创世仙祖,也不算是白白活了这一遭,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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