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天一亮,郭任两党才反应过来这件事的最大受益者是谁。
然郭氏尚可去和陛下谏言争一争,任氏却自顾不暇,清晨时分,户部尚书任绪明托了关系见到了被关押的弟弟任绪原。
“绪原,你简直是胡闹!昨夜之事你早有预谋?”他将一封遗书丢在任绪原面前,“这么大事你为何不和父亲商量!可知我们全家上下要被你害死了!”
“兄长,兄长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任绪原哭得稀里哗啦的,“我以为只是配合太子演一出戏就好,若不答应,太子就要将咱们任家私造船只运送阿芙蓉的事公之于众,这可是死罪啊!届时被陛下诛九族都不为过,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任家好!”
“……这话你怎么现在才说?”
任绪明看着这个从小就欺软怕硬的草包弟弟,咬牙切齿地说:“那些船只并未戳任家的印,姬焐那个竖子是如何知晓的?!你若死不答应,他又能拿你怎么样!”
任绪原哭到这更生气了,他扒住栏杆怒吼道:“不答应我会立刻死掉的!再者,此事兄长你也有错!你那日着急赶往大运河时为什么不走小路?不走小路便罢,还恰好撞到了太子送沈雪枫回家,撞到便罢,兄长你为何要屡次派人刺杀他,可知若你不招惹太子,太子怎么样也不会想到派人暗中查兄长的踪迹。”
“我——”任绪明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我当时只想着这个卑贱的皇子死了也不妨事,姬焐活着也只碍我们任家的眼,若是死了,陛下定然不会为他讨回公道。”
“还说呢,”任绪原抽噎着说,“人家现在是太子了,再卑贱也是太子,我们的命还不是攥在他手里!”
“好了,吵吵嚷嚷做什么?再不济还有任贵妃相助,诛九族,你以为诛九族是那么容易的吗?”任绪明自知理亏,也没有继续训他,“若真诛九族,四殿下和任贵妃又要置于何地?陛下又要置于何地?”
任绪原思索了一会儿这句话,觉得很有道理,后面果然不再哭闹。
任绪明离开牢狱时,还见到了同样被关押的姬玄炎。
他到底是极得宠爱的皇子之一,哪怕入了狱,待遇也与任绪原不一样。
两人隔着栅栏相见,姬玄炎沉默半晌,道:“有没有办法能让我见到姬焐?”
“他现在是太子,忙着准备册封大典,且任家的案子又交给大皇子来办,你想见他恐怕很难。”
任绪明说完这句话,又问:“四殿下,有件事不知当不当问。”
姬玄炎答:“不必问了,符苒苒和邵梡就是我杀的。”
“殿下若是想借机铲除大皇子,何须走如此险招?”任绪明沉痛地闭上眼睛,“殿下只需要在陛下面前听话一些,我任家就能顺利送殿下坐上太子之位。”
“事已至此,说这些有何用?”姬玄炎冷笑,“我只是输了而已。”
两人静对无言,过了许久,姬玄炎仿佛接受了这
个现实:“我还有一个要求。”
“殿下请讲。”
“不论如何,”姬玄炎说,“都不要供出我知道阿芙蓉花田的存在,在父皇面前,劳烦家中的外祖父为我美言几句,就说大皇兄那夜的两条人命是我顽皮所致,与阿芙蓉栽种一事无关。”
任绪明颔首,无声答应下来。
太子甫立,东宫立刻重新修缮,工部又是沈榄坐镇,自然事事尽心,那未经沈雪枫设计完的三皇子府便暂时关闭了起来。
姬焐这些天故意没见沈雪枫,一来,郭任两党派了不少死士打算在他册封前取他首级,二来,他在朝中羽翼未丰,那半支铁杀骑全都去保护沈府,自己的行动自然受限。
然他这几日也没能安心养病,而是和姬映秋接连上书,要求恢复久废的宰相一职。
净苍如今入驻太医院,日日为皇帝施针,他将乾封帝的精神调理得不错,这些天皇帝鲜少动怒,连带着看姬焐也顺眼许多。
这个太子胜在听话,稳重,聪明,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与他亲近,即便有血缘的纠葛在,他也知道姬焐并不喜欢自己这个父亲。
这日太子与长公主一同入宫探望他,期间姬映秋又重提了恢复宰相一事。
乾封帝先时还有犹豫,听到姬焐口中的人选是江宿柳时,便暂作同意。
江宿柳对他的忠心程度自然是旁人比不及的,也是念着这点,乾封帝打算让他重新返朝。
如此一来,除夕假放完后,江宿柳便要进宫领命。
但他现下人在何处?
姬焐沉思,只说:“江大人已失踪多日,派去的人打探到的消息,说是十妹擅自将人领走,除夕过了也未将人送回来。”
一听这事,乾封帝略有不悦,当即命贴身的内侍官去姬灵的寝殿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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