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还没适应,时鸢自然也不会强迫她改口,温柔地问:“思漓,听说你快准备回国了,定好具体日期了吗?”
她乖巧答:“嗯,这几天就回去了。”
“回来之后就住到婚房吧,东西都布置好了。要是有什么缺的,你直接让管家添置就好。我最近在剧组拍戏,恐怕还要几个月才能回北城。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吃饭。”
听到这,傅思漓暗暗松了口气。
至少这段时间内不用在父母面前演戏,倒也轻松许多。
又关心叮嘱了几句,对面才挂掉了电话。
很快,车在傅思漓住的公寓楼门口停下,车刚停稳,她便头也不回地拉开车门,刚下车,就听见身后也传来脚步声。
她下意识顿了一下,紧接着,手腕就被人从身后扣住。
腕间的肌肤与他的掌心相触,雪花在此时恰好落下,凉意化为温热,掀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傅思漓身形一僵,紧接着就听见他低声问:“确定不跟我回去?”
她抿了抿唇,心口郁气未散,于是说:“我身体不舒服。”
“哪不舒服?”
她赌气回:“看到你就哪哪不舒服。”
话落(),男人的脸色当即沉了几分。
见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傅思漓心里莫名爽了一下,本以为她这样说完,以裴时隐的性格,必定甩手走人了,没想到男人却没有松手。
她愣了片刻,这完全不像他平日里会做出的举动。
文柏站在车旁,小心地打断二人僵持的氛围。
“裴总,应老先生的秘书来催了,问您什么时候到。”
几秒后,裴时隐才松开钳制住她的手。
得到逃离的机会,傅思漓扭头就走,踩着高跟鞋也走得飞快,绝不多停留一秒钟。
看着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男人却依旧站在那里,冷硬的侧脸笼罩在光影中,漆眸深不见底。
一旁,文柏观察着男人的神色,却无法得出任何结论。
他的这位老板,虽然年轻,却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让人难以读懂他此刻的想法。
“裴总?”
直到看见楼上某户灯光亮起,裴时隐才收回视线,转身上车。
“走吧。”
-
傅思漓的家在纽约市中心的高级公寓,三室一厅,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回到家里之后,手腕的温度似乎还残存着男人的温度,她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坐到沙发上,拿抱枕把脸捂住,试图用深呼吸克制住加快的心跳。
不过还有三个月而已,等时间一到,他们就去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余光忽而瞥见茶几上放着一样熟悉的东西,傅思漓顿了顿,缓慢坐起身来。
大概是这两天在搬家的缘故,她放在柜子里,平时不怎么用的东西都被菲佣都整理出来了。
那是一个扁扁的首饰盒,因为太久没打开过,上面微微落了一层灰尘,大概是盒子看起来太贵重,所以被菲佣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打开的瞬间,整个客厅仿佛都被钻石闪耀的光照亮。
那是她成人礼那天收到的礼物,裴时隐送的一顶皇冠。
上千万的钻石皇冠,只是那晚不小心被她摔出了一条裂缝。
措不及防看见尘封已久的物件,傅思漓的记忆不受控制地飘回过去。
裴傅两家多年交好,她自幼就认识了裴时隐和裴时欢兄妹。
她比裴时隐要早出生两个月,裴时欢则小他们四岁。
兄妹两人性格差异甚远,裴时隐自小时候起就少年老成,性子冷淡沉稳,上学时连跳了几级不说,父亲是裴氏集团总裁,母亲是娱乐圈影后,所以无论是成绩,外貌,亦或是家世背景,都远远甩掉同龄人一大截。
他的骨子里天生冷漠,与其说是冷漠,更不如说是漠然地睥睨。
他从出生起就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家世,天赋,足以让他傲视他人。
第一次见到裴时隐,是小时候某次,她被父母带去裴家做客,因为父母临时有事,就暂时将她留在了裴家,托付给裴家夫妇照顾。
裴时隐自幼少
() 年老成,沉稳得不似同龄人,所以第一眼见面时,傅思漓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裴时隐比她大,于是礼貌地叫他时隐哥哥。()
再加上那时幼儿园里很多同学都有哥哥,就她没有,让傅思漓羡慕得很,在其他同学面前也这样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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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叫得多了,即便是父母纠正过,她也没再改得过来。
那时傅思漓年纪小,还不懂何为喜欢,就很没志气地被他一张脸蛊惑,以至于整个成长期和青春期都跟在他后面。
可裴时隐的天赋实在太出类拔萃,明明傅思漓的年纪大一点,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他跳了一级又一级。
她还在念高二的那年,裴时隐就已经拿到了斯坦福商学院的offer,并且明年就可能会远赴海外留学。
傅思漓不想和他分开,于是也开始申请国外大学。可她的英语没怎么认真学,语言考试一时半会没考出满意的成绩,偏偏还临近了大学申请的截止日期。
她那时候着急得快要哭出来,连做梦都在迷迷糊糊地背单词。
大概是为了提前尝试管理公司,裴时隐在拿到offer之后,没有选择立刻出国,而是忽然提出要gap一年。
于是傅思漓也多了一年准备考试的时间。
原本她的计划也是和裴时隐去同一所学校,甚至申请的大部分院校也都在他要去上学的地方附近,就是为了能离他近一点。
可是直到成人礼的那天,却把她的一切计划都打破了。
18岁的成人礼,对她而言格外重要的日子,父母为她举办了一场隆重的生日宴会,她作为主角,自然打扮的也格外认真,戴上了那顶皇冠。
收到的所有礼物里,只有这份最贵重,对她而言也最特别。
因为是他送的。
而且,她还计划好了就在这天晚上,去向裴时隐告白。
傅思漓从生下来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从小到大,她只有被别人表白的经验。
而为了这次告白,她在深夜里反复练习了好多次,打了无数次草稿。
终于,到了宴会当晚,她准备好一切,准备下楼去找他。
却在下楼的转角,看见他和好友程修站在一起,正在闲聊。
程修打趣似的问:“小思漓成年了,打算什么时候订婚啊?”
她屏紧呼吸,躲在转角,心脏紧张到几乎快要跳出来。
可下一刻,一切发生的却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只听见少年冷淡的声线响起:“别胡说,只是妹妹而已。”
满腹的少女心思宛如被一盆冷水淋头浇下。
远比其他的话还要残忍,彻底打碎了她所有的期待和幻想,让她今晚精心准备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
傅思漓紧咬着唇,原本粉嫩的唇瓣被咬得泛了白,才克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弄花脸上的妆。
在还没人发现的时候,她只能狼狈地转身跑掉,不让自己变得更加难堪。
直到找到一处空荡无人的地方躲起来,她才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泪水不听话地滚落下来,打湿了手背,眼泪却好像怎么也擦不干。
她以为,他应该也会有一点喜欢她的。
毕竟他们认识了那么久,他对她,和对待别人,是不同的。
可他对待她,和对待别人的不同,原来只是因为他把她当作了交好世家的一个妹妹。
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她的青春,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那晚,傅思漓任性地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日宴上,没有告诉任何人,随便买了一张飞往欧洲的机票,独自坐上了逃离北城的飞机。
随着飞机的高度缓缓攀升,彻底远离地平线,直至熟悉的城市在下方仅剩一道缩影,日出的第一缕晨光从云层间的缝隙照耀进来,透过舷窗,映照在她泛红的眼底。
傅思漓一边哭着,忍着心脏传来的钝痛,终于把所有和他有关的联系方式删了个干干净净。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想见到裴时隐。
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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