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自家媳妇:“还不快跟人取取经,净给我丢人。”
这下何爱梅听舒坦了,不冷不热地寒暄:“他三婶,别着急,这事儿得看运气,急不来的。”
三婶赔笑:“这不是来你家借点孕气嘛。”
三婶给媳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和玲纳亲近亲近。
没想到二慢反而退了一步,拿着棉袄下了炕。
“我这两天倒霉,身子不干净,就不靠近春玲妹子了。”二慢的笑容明媚舒朗,让人看了就心生喜爱,“婶子聊着,我去帮英花嫂子熬药。”
“对对对,去和你英花嫂子多聊聊。”三婶的神情像是在说:多找人学学生子妙招。
屋里就剩下三个人。
三婶和何爱梅聊天,玲纳就在旁边嗑瓜子,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
“哎,听说顺子家上回跑了的那个,最后在水里找着了?”
“可不就在水里吗,还能在哪儿啊,连黄麻子都没找见。”
() “那顺子不就是白花钱了?黄麻子管赔不?”
“他们做生意的人都精着呢,是顺子托人找关系,还请了木匠出来说话,赔了黄麻子一坛好酒,才重新讨上的媳妇。”
“诶呦呦,那可够奸的,说好的跑了包抓。”
“那也没说过死了包赔啊。”
“要我说啊,早点把那些不听话的都抓进姥娘庙,不就没事了吗?”
【抓进姥娘庙?】
玲纳嗑瓜子的手登时停下。
她还想再听,三婶却岔开了话题。
“当着孩子的面,别说这种血腥的事。”三婶向玲纳的方向瞄了一眼,怕她听见了受惊似的,“水里死了人不干净,村里要请神婆送煞,你家要讨个吉利不?”
何爱梅接话也非常顺畅:“当然了,我家刚有喜事,可不能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因为怕血腥,连死人的事都能提,姥娘庙居然不能提。
玲纳没听见感兴趣的话题,主动插话道:“抓进姥娘庙?是犯了什么事,才会被抓进姥娘庙?”
这话让屋里轻松的氛围变了。
何爱梅尴尬地眨了眨眼,脸上略微有些不自在:“不该你听的别听。按村规来说,你原本要进姥娘庙走一趟的,是咱家发善心,才留你在屋里。”
三婶却宽慰她:“你放心,现在你可是有身子的人,不会被随便抓进姥娘庙里。”
【听上去是个很可怕的惩罚】
玲纳放心。
玲纳的心都放到狗肚子里了!!!
也没人告诉她,还有“被抓进姥娘庙”这种操作方法啊!
这群人类可真吝啬,把好东西都藏着掖着,死活不拿出来,还得让她四处寻觅,玲纳的耐心都快被耗没了。
等客人走了之后,玲纳被婆婆打发到院子里洗衣裳。
但由于玲纳现在“怀有身孕”,英花就主动接替她,扛起了洗衣服的重任。
院里的雪被扫过,堆在墙角,全家人的脏衣服都垒在一只棕色橡皮盆里,浸了水,由于长时间没有翻动过,上面还结了薄薄一层冰。
冬天洗衣服必须得快,要忍住双手的疼痛,快速揉搓几下,然后冲洗,拧干,一气呵成,不然的话水盆就在外面冻上了,根本没法洗。
英花干活从来不偷懒,向来快准狠,一步到位。
但是今天,英花坐在洗衣盆前,一动不动,像是在发呆,连玲纳从身后靠近她都没发现。
“想什么呢?”玲纳在英花耳边吹了口气,吓得她跳起来缩到墙角。
“没什么。”英花神色慌张,背着手,把手里的东西死死藏在身后。
很少出现这种情况,英花一般不会躲着玲纳才对。
玲纳摊开一只手掌,促狭道:“真的不给我看?”
英花无奈,才像哄小孩子似的:“给你看给你看,别告诉别人,这是今天来咱家的二慢给我的。”
一张指甲盖大小的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
“明晚,钟声三响,逃。”
【三婶子家的媳妇,根本不像表面那样听话嘛。】
那个人果然读过书,还知道暗地里传小纸条。
玲纳接过纸条,琢磨起来。她现在怀着孕,就算逃跑了也不会被抓进姥娘庙。
但要是组织大家一起逃跑,然后被抓住呢?
英花还在纠结:“你现在有了身孕,肯定不会再跑了。但我还看不到头,你说我,我要去吗?”
玲纳:“你不能去。”
玲纳兴奋:“让我去!”
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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