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一下子惊住,扑上前护住信封,惶然无比:“娘子,不可!信中若有一些不该知道的内容,为你惹来杀身之祸,那可如何是好?还有、还有……若是殿下发现你读了这些信,怎么办?”
姜循眼皮轻轻一抬。
玲珑哀求地望着她。
姜循身子朝前微低,美丽的面容贴近玲珑,诱惑小侍女:“我教你一个礼——
“别人要杀你,你既要回击,也要弄清楚原因。
“何况——你猜,殿下信不信,我见过孔益,拿过这些信,却对这些信件内容一无所知?好玲珑,如果你是殿下,你信我清白吗?”
她眨着漆黑的眼睛望着侍女。
侍女欲哭:“可殿下会生气的。”
姜循道:“只要我有法子让他不对我生气,那不就好了吗?”
姜循倏地从侍女手中夺走信,满不在乎地拆开,直接读起来。
玲珑盯着姜循的表情。
姜循长眉忽然跳了一下。
玲珑立刻紧张:“……是读到不该知道的内容了吗?”
姜循:“是发现有个别字。孔家人白丁不少啊。”
玲珑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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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不同帐帘相隔。
孔益身死之事,江鹭挑了重点,据实告知段枫。
段枫听到孔益死前说到的“阿鲁国公主”,一时眸子怔住。
阿鲁国公主……
出了凉城,不会有人知道,在两年前那夜大火前,凉城的老将军们,曾有意与阿鲁国联姻,让阿鲁国公主嫁于一位将领。
那夜阿鲁国王入凉城,本就是、本就是……也许本就是要谈联姻、谈止战、谈和盟。
然而一场大火,烧毁一切,掩盖了一切秘密。
在巨大的灾变下,小小的公主不足挂齿,段枫也早已忘记。
他们都以为,阿鲁国公主与阿鲁国王,并大魏那些将军们,一同死在了大火中。
可是今日,孔益口中,竟出现了这几个字。
段枫怔坐片刻,脸色惨白间,又勉强回神:“孔益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他是想说阿鲁国公主知道一些事,还是想说阿鲁国公主留下了一些证据,或者是阿鲁国公主和当年的事有关?姜娘子太急了,竟然没让孔益把话说完。”
段枫又打起精神:“不过,起码多知道了一条线索,总是好事。”
他喋喋不休,说话含笑,借着言语来掩饰失态。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多虑了——江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失神。
江鹭与他一样,走神了。
此时,江鹭与段枫说着孔益之事,脑中回想的,却是姜循最后与自己说的那几句话——
他到底问出了死遁原因的话。
而姜循惊讶后,便垂着眼:“你怎如此天真呢?南康王会允许世子娶一位孤女吗?我悄悄听过你们父子的争吵,我很害怕。
“你是否记得,我居住的院落,起过一场火。那火好大啊……
“王爷,亲自召见我。
“我若是不识相,等着我的,又会是什么呢?
“贵人因势而骄,贫女因穷而怯。我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她似乎暗示他,是他父亲不允许他们
在一起,他父亲放了一场火威胁她。
她似乎想说,南康王威严冷酷,绝不允许江鹭身上有一丝半点瑕疵。
她说的是江鹭不了解的父亲,江鹭不知道的父亲。
他从未怀疑父亲。
……可如果姜循是被迫死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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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段枫轻唤。
烛火一摇,忽见江鹭拔身而起,眉目间蕴起一丝凛意。
江鹭朝他拱手:“段三哥,你先等一下,我要出去传一封信。我有重要事情问我爹。之后……孔益既然死了,线索断了,我便来操作第二个法子,查当年事。我不会误事。”
段枫眼神复杂:“……你如此性洁,我从不担心你会误事。只是,姜娘子是不是又跟你说了什么?”
江鹭抿唇:“给我三日时间,传信八百里加急,我要弄清一些事。
“我不会冤枉她,也不会冤枉我爹。”
段枫看着他。
夜火寥寥,身形修长的俊美世子昂然,身如琅玉,气比芷兰。
段枫很想问他:若是姜循又在骗你,你怎么办?
但段枫到底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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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看完所有信的姜循闭上眼,兀自沉吟。
信中大部分都是一些日常对话,看起来稀疏平常。
偶有几封信,信中也不过是一些孔家人和病故的皇长子之间关于边关战防的讨论,和太子无关。孔益为何要留这样的信?
姜循喃喃自语:“看来,又得找他了。”
玲珑:“谁?”
姜循却没说话了。
想起江鹭,心头终究怪异,酸麻难言。少时私情存得太短去得太快,不可追不可求,而人生一世,想成大业,必要克服这些多余情绪。
姜循斜倚桌畔,托起了腮——
小世子会告诉她吗?恐怕不会。
虽然有点怵他,但她还得硬着头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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