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完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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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雁白没有回答,只道:“林甫臣他对我诸多不满,他总觉得我蠢笨,无能,似乎哪里都不能让他满意,和林秉仁口中的那个你截然不同,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这样蠢,果然是不入流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

“在之后的两年里,林甫臣让我装成你,天真烂漫,天真无邪。因为林甫臣从林秉仁那里得知,你在你外婆那里,你就是这样的一副嘴脸!”她的语气逐渐开始变得愤愤不平:“他开始一次次为我整容,逐渐让我变成你的样子。我其实很恶心你这张脸,可我又不得不配合他。在你初中以前的所有生涯里,你学习烂到离谱,却每天惹是生非,和沈家上下皆是矛盾,你身上的伤口无数,我便要一次次模仿你的伤口。”

说道这里,林雁白笑道:“后来景荼想纵火烧死沈家上下,让我发现了景荼的存在,后来也全靠她,才能让你在剧组实习的时候翻不了身。”

沈知言丝毫不理会她眼中的得意,转而问道:“劳德家族的亨利,是怎么回事?”

“那年的一场聚会上,我无意间得知了劳德家族的秘密。”林雁白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于是前往M国斯内塔利州的贫民窟,找到了亨利.布拉德.劳德,提前绑架了约翰.科波拉.劳德,我以梅若华的身份认识了亨利。”

沈知言问:“祝莱呢?”

“如你所说,我选了祝莱祝来弟,是因为我查到了祝穗的亲生父亲祝大庆,那个男人,有性侵儿童的案底,而祝莱也被性侵,她恨她的父亲,却不得不把女孩给她父亲带回去,一次次侵犯。”林雁白眯了眯眼,继续笑道:“祝莱她生性阴暗,她是最好利用的存在,只是后来我没想到你会被退学,不得不让关九去帮你摆平。”

“至于后来,你想进入外国语学院当外交官,秦清雾在那里念大一,于是媒体开始渲染,外交官的复仇,吴桂澜那边我也开始布局,你果然进入沧江戏剧学院。”

听到这里,沈知言忽略了她那些刻意隐去的信息,忽然问道:“你呢?为什么要当法医?”

“而我,则因为你看电视剧的时候,随口的一句,你要当法医,当时林怀恩一家,都小法医小法医的喊你,林秉仁也知道这件事,他自然告诉了林甫臣。”林雁白冷笑:“于是……我成为了法医,我竟然因为你的一句戏言,就要每天做这种恶心人的工作!”

沈知言耸了耸肩,提醒她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林雁白却充耳不闻:“直到你大一那年,林秉仁去孤儿院。任青云是林秉仁的下属,他是我的人,是他告诉我,那个时候你在福利院持续寒假义工。我不敢赌你后颈的伤疤会不会被发现,毕竟那太特殊了。那件事只有林秉仁知道,所以我只能放火把你烧死。”

沈知言嗤笑:“烧死?”

“是的,我一直盼着你死。”林雁白恨恨的说完:“后来便是你抄袭柏婳的事了。我利用光华娱乐总裁褚江山的养子褚侃,给柏婳施压,说她写的是什么垃圾,制造了和孙明甫

的儿子孙德望的偶遇。大一的孙德望拿走你的作品,让柏婳去抄袭。而孙明甫有抄袭前科,惯会沽名钓誉,他自然会保自己的儿子。()”

“?敧??恏?杒?鹛恎?????????虎潦粃?拏鉚协?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沈知言问她:“可是在那一次,陆思琪想杀了我,原因呢?你不要遗产了么?”

“那一年,秦清雾来林家为你扫墓。”林雁白眸光微动,随后浮现出几分温柔的神色:“我喜欢上了她,可她从来不会看我一眼,从来不会,她越是这样,我便越是心动。”

沈知言眸光冷淡了些:“可你也说了,她不会看你一眼。”

林雁白满不在意的笑着说:“那又如何?只要林甫臣想要控制我,就只能通过秦清雾。”林雁白说着,忽然歪头望向沈知言:“然而剧组那件事过后,你就逃去了国外,你怕了?”

“只是觉得烦。”沈知言默然片刻,坦白道:“确切来说,因为你这两次的布局,逐渐变得接近完美,我没办法拆解了。”

“完美?”林雁白眸光暗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在画廊放火逼你回国,至于后来的事情,你便都知道了。”

沈知言沉默许久。

她并不做任何回应,林雁白期间一直静静打量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沈知言道:“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林雁白:“请说。”

沈知言望向她,逐渐掀起唇角:“除却了林怀恩这层关系,我和你没有什么仇怨,你为什么非要这么针对我,按理说,我没有记忆,我其实根本不会影响你继承遗产,你为何自始至终都那样针对我?一环扣一环,你到底多恨我呢?。”

“可笑!当真是可笑啊沈知言!我当然恨你!”林雁白冷笑出声来:“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天真烂漫,白玉无瑕,不谙世事?!凭什么你说当法医,很酷,我就要当法医?凭什么我要被林甫臣整容了一次有一次,假装成你的样子?为什么偏偏是我?”

沈知言笑了笑,忽然望向她:“对啊,为什么偏偏是你?”

林雁白怔了下。

沈知言眸子里的笑意始终却持续着:“你既然这样不满,为什么还冒充我,成为了林雁白呢?”

林雁白闻言,彻底沉默下来。

片刻后,她忽然道:“我愿赌服输,你可以杀了我。”

沈知言勾唇笑笑:“这不对吧?”

林雁白猛然看向她:“哪里不对?”

沈知言笑了笑,开始根据对方话里的漏洞,逐一反驳:“你的消息来源不合理,若是林怀恩没有告诉过你,而赵福昌也不知道自己戴了绿帽子,你是如何得知自己是林家人的。”

“虽然撕票很正常,但绑匪要钱是其次,他们要的,实际上是替换各大家族的继承人,林甫臣一直以为我已经死了,他并不知道将来某一天继承遗产,需要DNA鉴定的事情,他只是单纯以为你结婚就可以了。”沈知言望着她开口道:“然而赵晓寒,你却知

() 道(),?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都没打算杀了我。而当年的绑匪,也同样集体默认了我是赵晓寒的身份,同样的也没有选择杀我。”

“你当年一个孩子,初来乍到那样的家族,绝对不可能买通司机,更何况挪用了三千万,你放在了谁的账上?”沈知言问她:“而你说这笔钱,通过司机的那场绑架,但是实际上,这笔钱出现在了林家一爷的账户,导致了林一爷这位原本继承人的失势。”

“对林甫臣而言,我死了才是最有利的,因为你比我好控制。”沈知言笑道:“但我还是在绑架中活了下来,是因为在你和林甫臣一人的眼中,我继承那笔遗产的条件是不一样了,林甫臣仗着薛增桓和外孙女没有来往过,只傻乎乎的以为,长得一样就可以了,实际上需要做鉴定。”

“以及……你是如何得知吴桂澜要收养我这件事的?福利院有你的人么?你又是如何得知,我被那名老农民在河里捡到的?”沈知言望向林雁白,冷声开口:“只有一个原因,绑匪是你安排的,或者是绑匪里有你的人,那名所谓的女绑匪把我扔到河里,又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救走。可你只是个孩子,你能控制绑匪么?”

林雁白的瞳孔猛然收缩。

沈知言笑笑:“你一个孩子,却清楚的知道我在沈家的一举一动。以及你提前替换亨利这件事,乔恩斯说过,这件事没对人说过。这种家族的秘辛,谁会知道呢?又怎么会是你?林甫臣都说对此毫不知情,更何况是你。”

“如果你身体上后来模仿我受伤的伤痕,是林甫臣授意的,这根本不合理,为什么你要模仿我的伤痕呢?在林甫臣的概念里,我已经死了。”

“至于我高中时,你利用关九把祝莱送到鹤鸣中学,目的是为了把我骗到茅竹村,让祝大庆像对待他女儿们那样对待我,可后来关九却又在我差点杀了裴泽川,要被逼着退学之后,主动帮我和学校调解,最后退学的反而成了裴泽川,而裴泽川在逃出国之后,死在了国外,这必然不是巧合。”沈知言望向她:“关九却死于背叛,他背叛了谁呢?”

“你说利用媒体的铺天盖地的宣传,让沈家恐惧我成为外交官,阻止我进入外国语学院,你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买通媒体。”沈知言嘲讽出声:“可据我所知,当年沧江晚报是官方报纸,主编还是当年名动一时的盛羽,他是我外婆的门生,脾气倔强,根本不会被买通,那么这起轰动的新闻,就必然是在国外‘真实发生’过的。而那时候亨利尚未掌权,如何操纵外交官复仇?”

沈知言顿了顿,望向林雁白。

她沉默了会儿,一字一句的向她发问。

“明明后面两次是接近完美的布局,无论是抄袭事件也好,亦或是关于我在剧组实习,那人用自杀来证明我的猥亵,死无对证,都是完美对局。可高中在祝莱那件事上,你却失败了,让消失的关九最后不得不出来收拾残局。所以极有可能,那次的对局,掌控者,是你。”

“而后来……收拾残局的。”沈知言笑看着她:“则成了我那位有史以来,真正

() 的那位对手。”

祝莱的眼睛猛然睁大。

沈知言笑道:“我先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我和对方所有的对局里,那人的水平忽上忽下。尤其是到了最近,再也不像当年柏婳和陷害我□□时那样让人惊艳。”

林雁白沉默片刻:“你总要允许我犯蠢。”

“是吗?”沈知言勾唇微笑:“在你的故事里,你只说了你和我,以及那些棋子,对吧?”

林雁白挑了挑眉:“还有谁?”

“江微雨。”沈知言微微笑着:“江微雨为什么会被你们推出来呢?我想,江微雨被推出来,是因为严颂秋的暴露,你担心她会对我说些什么。”

林雁白沉默着望着她,脸色骤然变得有些苍白。

到了此刻,她心中已然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可是……怎么办啊?”沈知言望着林雁白,开心的笑起来:“你这回又一次失败了,那你的母亲——”

随着沈知言的刻意停顿,林雁白猛然睁大了眼睛。

沈知言笑着继续开口:“她一定会对你,特别失望的吧?”

林雁白望着她眼中愈发浓重的笑意,一时间竟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Jesus,梅秋莱的军师,英文名字是Jesus。”沈知言望向林雁白愈发惨白的脸色,缓声笑道:“只有这样傲慢的名字,才符合那个和我对局人的傲慢,不是么?”

“所有人都觉得,jesus作为梅秋莱的军师,应该是个男人。”沈知言笑着望向林雁白:“当然了,只凭借一个英文名字,这不能说明什么。”

“可后来我的人查到,Jesus也是个卫城人,同样身形瘦弱,喜欢穿一身白色西装,总是用帽子遮着大半张脸,说话被手下们形容嗡声嗡气,所以,她必然是为了掩盖她原本的嗓音……或许,对方应该,就是个女人吧?”

林雁白沉默下来。

“以及,你的遗传肺癌——”沈知言笑着望着她,语气却同情地道:“是来自于赵福昌。”

林雁白骤然蹙眉:“你说什么?”

“我后来又再一次的去调查了林怀恩夫妇,以及赵晓寒的亲生父母。”沈知言继续道:“赵晓寒的母亲早亡,但林怀恩夫妇,身体健康状况却是良好,你当时亲口对我说,你的肺癌来自于遗传,并非是你当年吸烟导致的,而赵晓寒的父亲,赵福昌,却是个人所共知的烟鬼,这些信息只需要找到他当年没去林家,给林怀恩当司机之前的同事们,就可以打听到,并非是什么难事。”

她说着,抬眼望向林雁白,仿若下出什么终极审判的判词——

“林雁白,你是赵福昌的孩子。”

“你,根本不是林家的孩子。”

两道惊雷骤然让林雁白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主动站出来,无非是要保护她。”沈知言玩味笑道:可“她自始至终,都在利用你,她以林雁白的身份生活在林家,让你一张脸整的面目全非,人不人,

鬼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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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叹气,同情的望着她:“可是,在冯芸老师所购买的,那两张下个月的机票购买记录里,只有她和周家莹两个人,并没有你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呢?”林雁白一瞬间反复被抽干了全部力气,她从沙发上起身,随后直接走到门边,推开门。

然而下一刻,她见到了走廊中满是身着军装的人,同样守在外面的,还有严阵以待,荷枪实弹的警方。

林雁白睁大了眼睛,望向沈知言:“你果然一早就知道,甚至早有准备……”

沈知言笑道:“是啊,不然,单刀赴会,那岂不是太危险了?”

沈知言走到门边的时候,林雁白已然被控制了起来,她慌忙望向对门位置,那扇房门依旧紧闭着。

沈知言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不出意外,里面应该是冯芸和周家莹。

望着那些训练有素的人群的后方,一位身着灰色西装的老者肃然而立,他头发已然花白,却极有精神。

他身后跟随者数名随行的中年男人,他们态度恭敬,在一旁严肃报告道:“薛老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保障小姐的安全!”

薛增桓默然不语,他只和沈知言远远对视着。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沈知言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着开口:“外公。”

薛增桓眉心微微皱了皱,随后,又有些局促的点了下头,声音却沙哑又冷淡:“嗯。”

随后,他直接吩咐左右:“破门。”

周遭人立刻恭敬回答:“是!!”

随着房门的破开,莫名的,沈知言竟然担心里面的周家莹会被吓哭,那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胆子又那样小。

她明明做了噩梦,都会和沈知言打电话哭的。

然而意外的是,房间里只有冯芸一个人,此时的她就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云淡风轻的品着茶,身上依旧穿着那身朴素的衣着,她脸上原本那些被她丈夫“家暴”用开水烫伤的丑陋疤痕早已消失。

坐在屋里的,是一位哪怕人到中年,依旧气质绝然,仪态优雅的女人,此刻的她只是安静的喝着瓷碗中的茶,姿态优雅又端庄,依稀可见当年的她在港城时芳华绝代的影子。

门口位置的警官们手中举着枪,齐刷刷把枪口对准了她。

然而冯芸却不急不缓,似乎丝毫不把眼前的所有人放在心上,也并未觉得此刻她正在置身危险之中。

直到有位长官下令:“行动!”

然而就在这时,冯芸忽然偏过脸来,她望着沈知言道:“若是不想周家莹死,就自己进来,让其他人滚出去。”

沈知言皱了下眉头:“你手中竟然还有棋子可用?”

她这样冷

() 心冷肺的人,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周家莹的性命做威胁,沈知言能够理解,然而对方竟然手里还有棋子可用么?

根据苏玉媛对警方的交代,冯芸手中的所有棋子,都已经被警方控制了起来。

冯芸只笑看着她,轻声说道:“小沈,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直接让他们闯进来,若是我半小时以后,没有平安走出这家福利院,那么周家莹,你的小妹妹,就会死。”

沈知言犹豫了片刻,对后方那位负责指挥的警官说道:“她手上有人质,是她的女儿。”

哪怕是见惯了穷凶极恶的匪徒,到了此刻,众人心中亦是难免惊讶。

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能那么云淡风轻的说出这样的话,似乎在她的心里,她女儿的性命只是她用来和警方谈判的筹码。

下一刻,队伍里已经有位身着西装的男人站出来。

他临时接管了此次和冯芸的沟通,只站在房门外的走廊上,对她问道:“你的诉求是什么?大可以说出来。”

冯芸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指尖指了指沈知言的方向:“我要她进来,陪我说会儿话。”

沈知言静默的站在原地,她淡然的望着屋内的中年女人。

冯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怎么?怀疑我手中有武器?会杀了你?”

“这不是没有可能。”沈知言顿了顿:“不如这样,反正你手上有人质,有恃无恐,先让警方进去搜一下,如何?”

“你们随意,但只可以进来一个人,不许带武器进来。”

沈知言回过头,再一次向那名指挥官眼神询问,指挥官的目光却望向了薛增桓身旁的几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

站在正中的那位男人沉默片刻,随后下达命令:“答应她。”

随后,随着下一声吩咐,有一名警官把身上的配枪递给了身侧的同伴。

随后他快步进了屋内,一室一厅的房间并不大,很快便检查完毕,而冯芸身上只穿了一件立领毛衣,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女士长裤,都是贴身的衣着,若是藏着什么武器,应该能轻易让人察觉。

检查完毕过后,确认了安全,沈知言才进入了这间卧室。

冯芸邀请她在沙发对面坐下来,沈知言礼貌颔首道谢,随后便真的尊从她的邀请,在她正对面坐下。

冯芸便为她倒了茶,随后手指轻轻用力,推到了她的身前茶几上。

沈知言静静的望着她,并未说话,也没有伸手接那杯茶。

冯芸抬眼看她,笑了笑:“怎么?怕我在水里下毒?”

“毕竟您可是港城有史以来最大的毒枭梅秋莱的军师。”沈知言望着她,恭维笑道:“或许更确切的说,您应该才是真正的梅秋莱,毕竟当年的那个梅秋莱,不过是您的一颗棋子罢了。”

“家莹那傻丫头她一直都说你很聪明。”冯芸笑着看她:“你方才同雁白说起,Jesus这个名字,我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了。”

沈知言谦虚道:“您过奖了

。”

她说完,又抬眼看着冯芸,礼貌询问道:“那我该叫您苏媚兰呢?还是应该叫您Jesus,亦或是冯芸医生?”

“名字只是称呼而已。”

“您说的是。”

“所以。”冯芸微笑着看她:“还是叫我冯老师吧,这样显得你我更加亲近一些。”

沈知言勾起唇角,笑着说:“都听您的。”

冯芸像闲话家常一般的喊她:“小沈。”

沈知言应了一声:“嗯?”

冯芸问:“我有一点觉得奇怪。”

沈知言点了点头,恭敬道:“您说。”

“为什么左游元被你控制起来之后,你就把视线转移到了我身上。”

冯芸取出了手机,开始播放着沈知言和江微雨一起被沧江娱乐电台的主持人采访过后,“即兴发挥”的那一段视频。

镜头被她直接拖到了最后,最终定格在了左游元忽然冲出来,在沈知言要开枪的那一刻,直接闪身慌乱扑过来的画面上。

“因为朝令夕改。”沈知言说道:“一开始,随着严颂秋的被抓,她导致了您的毒品生意暴露在我的视线里,顺着这一条线索查下去,势必会查到那位大毒枭梅秋莱的军师,Jesus身上,也就是您当年的那个军师身份。”

“可那又如何?”冯芸望着沈知言,继续问道:“即便是这样,你也不应该能立刻推测到,我一家资金短缺的福利院的老师,会是那样的大人物。”

“当然……让我把视线转移向你的,是因为林秉仁是林家唯一一个见过林怀恩女儿的人。”沈知言道:“而他当年拍戏要去未来福利院旧址取景,福利院就那么刚好,在那一年发生了火灾,假设我是你,林秉仁作为唯一一个见过我的人,那我势必会在他身边安插人手,而且是他最亲近的人。”

冯芸欣赏的望向她,赞许道:“没错。”

沈知言笑笑:“所以那个纵火的人,在得知了林秉仁要来福利院之后,立刻选择了要放火,确切而言,是要毁灭掉我身上的某个痕迹,当年绑匪在我背后留下的刀疤痕迹。”

“因为秦清雾已经对林秉仁说过,‘赵晓寒’被绑匪刺了数刀,一旦林秉仁得知了我身上的伤痕,再加上未来福利院的位置,距离当年绑架案绑匪所在的位置并不远,所以……以林秉仁身为导演的敏锐度,一定会怀疑我的身份。”

冯芸笑了笑:“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至于怀疑到我的身上。”

“您还记得当年的那场大火么?那个着了火的房间,本来是我要住的,后来因为天气太冷,我便把有空调的房间让给了孩子么。”沈知言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可在那一次的火灾里,我未曾做任何防护就冲了进去,而你却在脸上挂了一层浸湿了水的纱布,我当时仅仅是以为你在得知了火灾发生之后,匆匆赶来,随手拿了医务室的纱布,导致了在那场火灾发生的时候,你被浓烟所影响的程度比我浅。”

“况且,再加上那场火灾过后。”沈

知言继续说:“你的亲生女儿周家莹被火严重烧伤(),????`酵?恏?”

?豛衬?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冯芸微微笑了笑,哑着嗓音问她:“后来你为何想到了我?”

“可是后来,周家莹却对我提起,她屡次做噩梦,在她的梦里,她说有人在挥舞着满是火焰的剑,在伤害我。”沈知言对她说:“所以我去了你身份证上的家乡,冒州,去查了冯芸这个人,然而凡是见过冯芸的人都说,纵然你满脸毁容的疤痕,但你的眼睛和她一点都不像,真正的冯芸是一副圆的杏眼,而冯老师你,却是眉眼如柳的模样。”

沈知言看向冯芸,对方表情淡然,眼神示意她继续。

沈知言抿了抿唇,开口说道:“以及你的丈夫从未对你家暴过,我让人去他曾经工作的单位查过,你们本就聚少离多,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他一门心思攒钱,只为了给你和周家莹过上好日子。

然而他却丝毫不知道,他的妻子正暗暗操纵着庞大的毒品生意,甚至在操纵者各个顶级名门世家的未来继承人,他省吃俭用为了你?结果你呢?每个月从福利院当年一个月领着八百块的薪水吗?”

你从我八岁那年被绑架开始,顶替了冯芸的身份,或许你是有意去接近周进这个老实人的吗?你杀了冯芸之后,冒充了冯芸这个南方来的医生,以外来媳妇的身份,顺利进入了未来福利院。

只可惜,你的丈夫后来很快离世,他一死反倒是帮了你,你正好就有了借口,直接带着售价样,搬到福利院附近的村子里生活。”

“可就算我伪装成了冯芸。”冯芸轻轻笑了笑,温声叹息:“我也未必和当年的毒枭案扯上关系。”

“哦,您说这个。”沈知言同样扯了扯唇角,笑道:“我也仅仅是开始了大胆猜测而已。”

冯芸沉默了片刻,问她:“什么猜测?”

“警方在调查毒品案期间,您对宋院长说,是去给周家莹去外地买药了,我便去查了您的机票购买记录,您并不在国内,而是去了M国。”沈知言笑着开口:“像毒品案调查这样举国轰动的案子,既然查到了毒品源头是劳德财团,那么必然会要求国际警方那边的配合,来连根拔起,所以你接连出国,那便是你这位利益相关的人,开始急了。”

“而与此同时,LK集团打压劳德集团,亨利是你一手扶持起来的,你肯定会去帮她。”沈知言顿了顿:“这样一来,便再次证明了您和亨利关系匪浅。”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某一天林雁白喝醉了酒,说她母亲眼里只有财富,权势,在她口中可是格外的不堪呢?”说到这里,沈知言刻意去看冯芸的表情,然而对方却始终淡然淡定,并无半分不悦的神色,沈知言也不在意,只是笑着继续开口:“可人家薛增桓的女儿薛青萍,是世家所培养出来的名门千金,再加上郑淑枚那富可敌国的财产,薛青萍应该会对金钱不屑一顾才对。”

沈知言笑了笑,望向冯芸,继续以嘲讽的语气开口:“所以在乎钱的,似乎只剩了你这位卑劣的小

() 三,对吧?()”

“恏??????葶衟檀???()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冯芸眸光转瞬变冷:“聪明到能猜到人性,所以才把林雁白耍的团团转?”

“并不是,推测人性只是根据大概的情况来推演,而且林雁白她自愿断了腿,恐怕也是不想让你失望而已。”沈知言谦虚一笑,回道:“事实上,我只能分析出普遍的大众心理情况,但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所以我丝毫不敢妄言,自己擅长揣摩人性。”

冯芸不再看她,继续轻描淡写的喝着茶。

垂着眼道:“你觉得,林雁白为什么要模仿你的伤痕?”

“因为薛增桓后来开始不见林雁白和林甫臣了,这对你们来说察觉到了危险。”沈知言道:“若是薛增桓这样地位的人怀疑了你们,而以他的身份,你们又没办法杀了他。

你们只是求财而已,完全不想把天捅个窟窿,所以当面对着薛增桓的怀疑,你不得不做戏做全套,当然了,还因为冯芸老师,您是个就连衣服上的线开了口,都要一针一针再一次缝上的人,你做事有些完美主义。”

冯芸欣赏道:“有时候我甚至会很希望,你才是我的女儿,而不是赵晓寒那个蠢货。”

沈知言沉默了片刻,笑着讥讽道:“所以说不要当小三,否则没有好下场。”

冯芸动作一顿,冷淡望向她。

“小三生出来的女儿也是个不争气的废物,屡次给你拖后腿,柏婳的抄袭以及我在剧组的那两件事,你做的何其完美?”沈知言假装问她说话,自说自话道:“怎么其他时候,被你这个废物女儿一接手,你就要频频为她收拾烂摊子?”

“冯老师,当你从国外暗中处理完劳德家族的烂摊子,销毁毒品往来记录的时候,”沈知言笑嘻嘻的望着她:“回来看到你家雁白宝贝把江微雨推出来,是不是整个人都懵了?”

冯芸表情一顿,望向沈知言。

四目相对,沈知言静静的和她对视着。

片刻后,冯芸问道:“我让林雁白模仿你身上的一切痕迹,然后呢?”

“这样一来,等到林雁白结了婚,继承遗产的那一天,”沈知言继续道:“你们便会把我整容成林雁白的样子,用毒品控制我,让我去薛增桓那里拿遗产,届时我便彻底失去了作用,你会直接杀了我。”

“先前我一直不理解,在鹤鸣的时候,为什么关九和王光泽这两颗棋子,明明一起配合了行动,如果关九背叛了你而自杀,为什么王光泽却没有自杀呢?”沈知言补充道:“直到林雁白身上的痕迹同我一样,我才明白,原来王光泽作为沧江一院院长的女婿,他不能死,毕竟全沧江的医院系统,都和沧江一院相连。”

冯芸笑着明知故问:“可这样一来,当年林甫臣把林雁白整容成了你,现如今又把你整容成林雁白,不是把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么?”

沈知言笑了笑:“若不是因为眼下这个冒牌货这张脸,因为被林甫臣刻意整容了太多次,到了现如今整无可整,我想,你也不会采用这么冒险的办

() 法吧?”

“不过,”沈知言又继续道:“或许你是自信的,因为你伪装的足够自信,所以导致了你很自负的以为,你能骗我吃下你的毒品,继而顺利带我去整容,被你全程控制。”

“公平起见,”沈知言顿了顿,望向她毫无神采的右眼未知,那里显然安装了一只假眼,沈知言道:“不如您先说一下您的故事吧。”

冯芸勾了勾唇角:“我的什么故事?”

“关于孙智麟绑架了那些孩子的故事,您当时应该在场。”沈知言道:“因为我记忆缺失,导致了当年的事一点都想不起来,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承认自己是赵晓寒,而当年所有的绑匪,似乎都在配合你女儿顶替我这件事。”

“这要从你的出生还是讲起。”冯芸闭了闭眼:“你出生那天开始,郑淑枚就说要把郑家全族的资产给你,林甫臣从林秉仁那里得知了之后,便和道士做局,要和林怀恩一家修复关系。”

“郑淑枚在你六岁那年死亡,她留下了整个郑家全族的遗产,却要求你结婚后才能继承。在我得知了这笔遗产的存在后,便开始谋划了这起绑架案。”

沈知言应了声:“所以,你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绑架我?并不是替换各大家族的继承人,继而扶持你的傀儡上位?”

“是,接下来的事情,和媒体报道的差不多了……”冯芸默了片刻后,道:“你所未知的不过是当年的细节。”

沈知言问:“什么细节?”

冯芸淡声开口:“当时,各大家族都收到索要赎金的电话,全部报警,警方开始介入。林家也收到了绑匪电话,但林甫臣不在乎那个孩子的死活,他特意让人封锁了消息。”

沈知言点了下头:“能猜的到。”

“那时候的我因为刚被警方捣毁了所有毒品生意,已成定局,导致不得不假死脱身,让警方以为梅秋莱这个主谋已死。”冯芸望向沈知言,继续道道:“绑架案是为了能迅速积累财富,同时要替换各大家族继承人。”

她顿了顿,又说:“而替换亨利是因为毒品生意来自于劳德家族,接下来的计划是用毒品来控制他们选定的各大家族继承人。但那次绑架,唯一的意外便是你,以及,秦清雾——”

沈知言淡声重复:“秦清雾被警方救走了。”

“那里是警方救走,确切来说,是你救的她……我没想到当年,你们一人会识破我的伪装,最后……秦清雾反而又回到了秦家,这样一来,她还是杜鸣凤的掌上明珠,还是替换不掉,于是……”

“你利用严颂秋潜入了杜家别墅,制造了一起意外,杀了杜鸣凤。”沈知言恍然明白过来:“而这样一来,秦望山这个赘婿必然夺权,”

“你说的不错。”冯芸道:“后来我便名人杀了秦家的长孙秦功显,以方便辅佐秦岸渡,秦岸渡给爷爷使用毒品,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结果谁承想,连日来蚕食掉各大财团的,竟然就是这位LK集团的首席执行官,秦清雾。她们竟然是同一个人,于是我再一次功

败垂成。”

沈知言沉默了下,不理会她的唏嘘语气,淡声提醒:“这些我都知道了,不如说一些我不知道的吧。”

“我让孙智麟单独把你关在了教堂。”冯芸陷入了当年的回忆,缓声开口:“而赵晓寒回林家,说自己是林怀恩的女儿,如今她父亲死了,无处可去。林甫臣顿时有了个绝佳的主意,这在我的计划之内,林甫臣对媒体说,被绑的是司机的孩子。

然而此时,在隔壁市拍戏的林秉仁却给林甫臣打过去电话,林甫臣威胁他的父亲,必须赎出那个孩子,不然他便公告媒体,林甫臣不得已答应,便让林秉仁去交赎金。”

“然而后来随着警方的介入,导致我决定,需要不断转移目标,我让孙智麟去见你,告知你有人顶替你的事情,说你成了赵晓寒,而赵晓寒却成为你。将来赵晓寒还会拿到你外婆的一切遗产。”

沈知言疑惑望向冯芸:“你的目的呢?”

“兴许,是听多了我女儿嫉妒你,嫉妒到咬牙切齿,所以帮她出口气吧。”

冯芸说着,又看向沈知言,继续道:“然而我万没想到,你当时似乎精准的察觉到了孙智麟提起的遗产,于是对孙智麟说:赵晓寒她拿不到的。”

“孙智麟问你原因,你说需要DNA鉴定,你说你外公特别讨厌你,他一定会阻止我拿到遗产。”冯芸嗤笑出声:“当时你年龄又小,说了这样的谎话,竟然把我们都骗过去了,其实你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DNA鉴定,只是这些年薛增桓从来不见林雁白,导致了消息无从打探。”

“于是我便让孙智麟,带你去见教堂的那些孩子们,你若是像那些孩子一样,听命于神的旨意,告诉在场的所有绑匪,你是赵晓寒,你便可以活下来。”冯芸望着她,玩味笑着询问:“你猜,当年的你,答应了吗?”

沈知言想了想,笑道:“必然会答应吧,毕竟已经说了个弥天大谎。”

“是啊,后来我开始怀疑,你所说的那个鉴定的真实性。”冯芸道:“于是我提前一天,和秦清雾关在了一起。等你被转移过来,我伪装成被他们绑架的人,你应该是一眼便识破了我的谎言吧,你仍旧说自己叫赵晓寒。”

沈知言望向冯芸的那只瞎掉的眼睛,大概明白了。

后来就是她和秦清雾合力制住了冯芸,然后她来动手刺瞎了冯芸的眼睛,在帮助秦清雾逃走的过程中,背后被绑匪刺伤,冯芸便把她带走了。

冯芸一路把她带到了一条河附近,把她丢了下去,又恰好被人捡到,最后送去了未来福利院。

冯芸忽然望向沈知言,有些唏嘘的语气,温柔道:“这些年来,我眼睁睁看着你长大,羽翼逐渐丰满,比起林雁白和周家莹,其实我在你身上是更加用心的。”

沈知言闻言,不再是先前那副谈笑风生的模样。

她转而皱了皱眉头,淡声道:“你这样说,会很让我觉得恶心。”

“哦?”冯芸看着她,笑着问:“若是没有我,你会有如今

这副模样么?你的手腕能力完全在林雁白之上,这一切都是拜我所赐,比起你的亲生母亲,我似乎更称职于母亲这个岗位。”

恰在此时,沈知言收到了一条消息。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看到上面的内容,眸光微暗。

不过片刻,那人消息再次发来:[立刻出来。]

沈知言想了想,回复道:[我还有事情没问清楚。]

她回复完,又重新看向冯芸。

“苏媚兰。”沈知言冷冷的望着她,喊了她原本的名字:“你只是一个卑劣的小三而已,最后求爱不成,恨上了林怀恩,也恨林怀恩的妻子薛青萍,最后利用那场绑架,如你所愿的杀了你最恨的三个人。”

“你懂什么?”

“我不懂?”沈知言嘲讽出声:“你杀林怀恩我能理解,或许这个男人玩弄了你的感情,可是薛青萍是无辜的,你的丈夫,那个忠厚老实的司机也是无辜的。尤其是我不理解你和绑匪勾结,身为小三的你杀死原配这件事,我最不齿的事情便是搞雌竟那一套。”

冯芸冷淡望着她:“沈知言,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就跟我说说。”沈知言眼睛里依旧挂笑:“我来洗耳恭听。”

冯芸缓声开口:“我本名你已经知道了,我叫苏媚兰。是卫城人,我16岁那年,卫城地震,我死了父亲,我祖母觉得是我母亲克死了她的儿子,对我们很是苛待,而她一个女人没了丈夫,又长得漂亮,在整个县城里被人欺负,无奈之后,我外祖父一家只能带着我们去港城。”

沈知言应了声:“这个我知道。”

“我有个表兄在港城赌场讨生活。我们去了港城之后,我和母亲重新在街上摆起了水果摊,虽然那时候大小帮派林立,帮派混战,每天在街上发生械斗死人,但日子终究还能过得下去。

而我那个表兄在赌场做打手,虽然他没什么大本事,又性子倔强执拗,所以在赌场做事五年,依旧没得到什么机会。

不过有他护着我们娘儿俩,在收保护费的人来收钱的时候,他凭借一身蛮力,把那些人打跑,总比在卫城时那样要好的多,被人砸了摊子,母亲被人当街扇巴掌,结果却不了了之。

沈知言皱了下眉头:“当年的卫城竟然这样——”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半年,快年底的时候,我被一个混混看上,那混混当街对我用强,我表兄把人打了个半死。”冯芸眸光深远,已然陷入了那段久远的回忆中,她继续道:“可后来才知道,那个人的父亲,是港城船王家林四爷林怀恩的司机。”

沈知言接话:“你就是这样和林怀恩车上关系的?”

冯芸继续道:“港城各大帮派,其实背地里都多多少少和林家有关系,而林家家主林甫臣,才是那个货真价实的地下皇帝。”

沈知言点了下头:“明白。”

冯芸嗤笑一声:“这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这无疑是惹了天大的麻烦,我们平民百姓,又怎么惹得起林家司

机家的公子。

果不其然(),?譎??葶卟婦?()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林家便有人来了我们家,我表兄的兄弟和我母亲被他们打死,而我则因为不堪受辱,抢了那男人手里的一把枪,直接开枪自杀。

他们放火烧了房子。

可万没想到,我和表兄都命大,活了下来。”

沈知言静静的听着冯芸说着。

“我表兄便带我去见了他的老板。”冯芸忽然笑了,她望向沈知言,继续开口:“我以为经营那么大一家赌场的老板,至少会是个男人。”

沈知言配合接话:“结果呢?”

冯芸笑了:“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是个女人。”

“而且。”冯芸眼中浮现出笑意来:“她还是个在男人堆里谈笑风生,和我以前见过的那些唯唯诺诺的女人完全不同。我当时尚且年幼,并不知道,那其实是权利所带来的光芒。”

沈知言眉梢微挑:“权利?”

“是。”冯芸眯了眯眼,缓缓说着:“权利……”

“那个女人叫赵九凤,旁人都喊她一声凤姐。那家赌场是她过世的丈夫交给她打理的。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望着我那张脸,竟然满意地笑了出来。

她知道我想报仇,她说她和林家也有血海深仇,如果我愿意,她愿意把我送到林怀恩身边。”

沈知言问她:“那个赵九凤,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她的丈夫,也是死在了林怀恩的手上。”冯芸解释完,继续说道:“赵九凤培养了我两年,她说我那张脸,是林怀恩喜欢的。我的目的是接近林怀恩,然后杀了他。接下来她有什么计划,有什么目的,她自己会有主意,只是不需要我知道。我推测也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毕竟赵九凤不像是一个愿意为了男人隐忍那么多年,才复仇的人。”

沈知言抬起眼来看她,不解的问冯芸:“你觉得赵九凤是为了利益,故意跟你说了个死了丈夫的借口,所以杀林怀恩的?”

“这重要吗?”冯芸反问。

沈知言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冯芸看着沈知言,缓缓说道:“后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在赵九凤的安排下,我顺利的和林怀恩偶遇,他对我一见钟情,风月老手的他第三天便把我带去了酒店。”

冯芸说到这里,她眼中仿佛绽放出了什么温柔的光彩,她持续的陷入了那段回忆中。

声音亦是愈发的温柔起来。

“林怀恩林四爷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在风月场一掷千金,他风流浪荡,英俊不羁,他身边的女伴总是换来换去,我也知道,我永远不是他的最后一个。

可我那时候并不觉得我的仇人是林怀恩,或许是出于对林家的畏惧,我只想杀了林怀恩的司机,以及司机的儿子。

但赵九凤是我唯一的仰仗,如果没有她,我连接近林怀恩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我又不得不服从她。”

沈知言听的不自觉有些入神,她下意识开口:“然后呢?你动手了吗

() ?”

冯芸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讲述着:“林怀恩那时候在林家并不受重视,他排行老四,林甫臣那时候只觉得他不争气,每日除了和人争风吃醋,惹是生非,欠下了一屁股的风流债,每天都有人找上门。

但在当时的我看来,他其实是个很不错的男人,相貌英俊,对女人出手很大方,为人风趣,哄你的时候极有耐心,又博学多才,精通六国语言,各类乐器也是信手拈来,生意场上威风八面。

然而,我给林怀恩当女朋友那四个月,他从来不带我出现在公开场合。”

沈知言迟疑开口:“浪子回头的故事,其实大部分发生在小说里。”

冯芸轻轻叹了一声,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我明确的知道我只是他的情妇,用完了就扔。

我每天都被他安排在他的别墅里,等他一个月偶尔来上几次。

这样的日子等他腻味了,我便会被他赶出去,然后换下一个女人进来。”

说到这里,她直接抬起头,又看向沈知言:“但是他……每逢他出现,又对我极尽宠爱。

整间别墅的佣人亦是对我十分尊敬,锦衣华服,山珍海味。

我觉得或许我生来如此,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千金小姐。

于是到了后来,我试图让他换司机。

而他只是很戏谑的看着我。

我便撒娇问他,一个司机而已,为什么不能换?

他说不要试图干涉他的事。”

沈知言抿了抿唇。

所以林怀恩,这位林家四爷,的确挺让人觉得微妙的。

“赵九凤因我迟迟不动手,反复派人来催促我,后来她催促不成,转而变成了威胁,说我表兄还在他手里,他派人送来了我表兄的一根手指。

可我当时……是的,我当时并不想杀林怀恩,我已经爱上了这个给我尊重的男人。

我终究还是没舍得动手。

然而四个月之后,林怀恩却让我搬离了别墅。”

沈知言恍然愣了一下,她望向冯芸,沉默片刻:“他看上别的女人了?”

“是,对方也是个在舞台上唱歌的戏子……我们这一行,说好听了是演员,说难听了就是戏子。”冯芸嘲讽出声来,她看向沈知言,继续道:“我那时候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有多绝情。”

沈知言沉思了片刻,道:“所以我大学时期,学校屡次让我换成表演系,只是因为演员也是戏子么?”

冯芸却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感叹着:“男人这种东西,他们爱你的时候百般宠爱,不爱的时候又弃如敝履,毫不拖泥带水。”

“我哀求了他,请他别让我走,我离开之后会死的。然而他毫不在乎,反而勾着桃花眼说:与我何干?”

“是啊……我只是一个情妇,和他的所有女人一样,几个月就会换新人。”

“我永远也不是最后一个。”

“我再一次被打回了原型……而赵九凤

出于对我不听话的报复,把我丢去了一家歌厅,说是歌厅,其实就是做皮肉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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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想过逃走。

那款毒品,实在是太强大了。

在那两年里,我开始痛恨所有人……

我不禁开始想,为什么我的母亲要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却又没有给我很好的出身,没有任何权势的穷人,也有资格生孩子吗?

我开始恨赵九凤,恨这里的每一个嫖客,恨林怀恩。

而就在我几乎窒息的每天都觉得活不下去,想要试图自杀的时候。

林怀恩再一次出现了。”

沈知言愣了会儿,她琢磨了几秒,才想了个词儿。

——破镜重圆。

“那一天他来谈生意,却遭遇了暗杀,我为他挡了一枪,他再一次把我带进了他的那间别墅。

不过从那天开始,他对我的态度和以往不一样了。

他似乎真的把我当成了女朋友,我和家里的佣人多说几句话,他会生气,会不高兴,也会每日来见我,为我送些有趣的小玩意。

可是在那时候,我已经不需要他的爱了。”

沈知言顿了顿,没搞明白这个故事走向,问道:“那你需要什么?”

“当然是权利,是财富。”冯芸终于正面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故意对他冷着一张脸,他反而对我越发上心。”

沈知言抿了下唇,点头表示理解。

“他开始对我说生意上的事,说他如何用心,然而他父亲愣是不待见他,总觉得他在胡闹,说他还年轻。”冯芸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唇角挂起笑意:“我便给他私下里出主意,他做事越来越受林家老爷子的喜爱,林一爷那位原本的继承人反而不再受到待见。”

“就这样持续了一阵子之后,林怀恩愈发得宠,到了新年那一天,他在大时代歌舞厅宴请了一个月,凡是有人上门,都能敞开吃喝。自那之后,全港城都知道,林四爷是将来是新一任的地下皇帝。”

沈知言问她:“那后来呢?他带你回林家了吗?”

“没有。”冯芸看着沈知言,嘲讽开口:“你的这位好父亲,在期间两年期间,他始终没让我离开那栋别墅。”

“我当时并不明白原因……”

冯芸表情逐渐转淡,她端起茶杯来,往嘴里送了一口,继续说道——

“我后来,随意找了个借口,杀了那个司机和他的儿子,为了我母亲报仇。

我以为,他会怪我的。

可林怀恩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让人把尸体抬了下去,随便埋了。”

冯芸说完,嘲讽的望向沈知言,问她:“你现在,还没有感受到权利的魅力吗?”

沈知言默了默,并没有回答,只是道:“那后来呢?你大

() 仇得报,你没准备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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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沈知言明白了过来:“你舍不得权势,哪怕你的权势,是借的林怀恩的。”

“是,哪怕是我借来的。”冯芸望向她,继续道:“我很享受这样的乐趣,在我给他当“军师”的那段时间里,仿佛整个林家,不,整个港城,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可自那之后,林怀恩反而很少来找我了,我还以为是他知道了我和司机之间的事了,亦或是……他有事走不开。”

沈知言推算了一下时间,主动开口:“薛老先生此时已然到了港城,他奉命来此。”

“是啊……因为战争开始了,在他没来找我的四个月里,我每天都能听到外面的枪战声,佣人们对此也经常提起,他们要变天了,薛将军来了,要灭了港城所有的帮派,消灭掉港城所有的非法生意,毒品、赌场、黄色档口。街上每天都有人伤亡……”

冯芸说完,又把话题转到了林怀恩身上,重新抬眼,放下茶杯看向沈知言。

“几个月后,林怀恩又来了别墅。”

“那一晚他喝的大醉,他似乎遇到了特别严重的麻烦,严重到哪怕林家这样的家族,都没办法处理。

原因是林家的人,在一场枪战中,杀了薛增桓的儿子。

这样一来世仇结下,事情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薛增桓只会把这个血仇算到整个林家的头上。

林怀恩说他要想个办法,要想个办法保住林家……”

沈知言眉头皱了皱。

冯芸唇角勾笑:“我便提议——”

沈知言面无表情的望着她,表情冷淡:“让人接近薛增桓的女儿,薛青萍,对吧?”

“是啊……林家子弟众多,随便选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去接近那个天真愚蠢的大小姐,只要拿捏了薛青萍,薛增桓便会投鼠忌器。”

冯芸语气得意。

沈知言却越发觉得刺耳。

她的母亲,当年便是陷入了这样的算计里么?

“可林怀恩当时否认了我,说我这是小女儿家的看法,薛增桓要消灭港城的一切非法生意,是时代和大势所趋,根本不会因为一场婚姻而有所更改。”冯芸说到这里,眸光微微凝滞,冷声嘲讽:“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

沈知言接话:“你没想到,林怀恩后来对薛青萍一见钟情,甚至不惜和整个林家为敌。而你再一次被这个男人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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