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爱子?”
空间在她接起电话的瞬间就扭曲了。
沢田纲吉看了眼诸伏景光,后者很是上道地释放出了雨的死气之炎。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吗?”夏油杰也侧目看了过来,审视的目光在诸伏景光身上流连,最后善意地笑了笑,“是很美味的力量。”
似乎是称赞。
就是那个美味总有种这家伙会把诸伏景光嚼吧嚼吧吃下去的惊悚。
雨的死气之炎所附带的镇静作用对咒力一如既往地有用。
扭曲的波纹缓缓停止,四周似乎也逐渐恢复原本的模样。
富婆不被打扰,全然没注意到外部世界发生了什么,只一心一意地,同电话另一端的友人叙旧。
“不过也要小心一点。”突兀地,夏油杰说道,“无论是你的特殊力量还是咒力,除了绝对的最强之外,都有破绽。如果轻敌的话,就会想现在一样哦。”
虚空中的波纹又起,气势汹汹的,比被蓝色的雨之炎镇压之前更加燎人,不过转瞬,就将环境吞噬同化。
…
…
“阿纲。”
有人在叫他,“阿纲阿纲”的,亲密得无可言喻。
沢田纲吉睁开眼,率先见到的是刺眼的日光。
一双温柔的大手适时遮住他的双眼,轻柔地将他抱进了阴凉处,才缓慢地挪开。
一张熟悉的、比记忆中更加年轻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
或许是这幅呆呆愣愣的模样实在有些好笑,又或者是不论他作出什么模样对方都会高兴,总之,看了他半晌,对方弯弯眼,笑了出来。
“妈妈。”
——没错,出现在沢田纲吉面前的,正是他的母亲,沢田奈奈。
或者说,是比他记忆中更加年轻的沢田奈奈。
沢田纲吉眨眨眼,低下头,终于发现自己感到的异样来自何处——他,沢田纲吉,光是肉//体的年龄四舍五入一下就都奔三的大好青年,此时此刻正以一种孩童的姿势,被他年轻的母亲抱在怀中。
就连方才下意识发出的声音,都奶声奶气的,软糯得很不像话。
因此沢田奈奈便温柔地笑了起来,亲亲他的眼睛。
“是妈妈哦,阿纲。”
温柔得让人心甘情愿沉溺其中。
沢田纲吉眨了眨眼。
白兰对彭格列下手的时候沢田家光正带着妈妈在意大利旅游。
并没有什么Mafia不能对无辜的家人下手的契约精神的男人像疯子一样追逐着彭格列的相关者——山本的父亲,就是在这种前提下被密鲁菲奥雷的家伙杀害的。
当白兰的计划一经启动,他就失去了妈妈的消息。
后来陆陆续续的,彩虹之子或是死在白兰手上,或是因为非七的三次方射线逐渐羸弱,最后连他的老师、他无所不能的Reborn,也消失在了世界上。
他依然没有妈妈的消息。
唯一能够希望是沢田家光,沢田纲吉爱他又恨他,这时候却只能指望着他能保护好妈妈,等他的计划一切顺利之后,能够母子团聚。
可等他的计划成功,自己也成功回到原本的世界之后,沢田纲吉就又紧张了。
紧张又局促,站在妈妈面前的时候活像是个没上好发条的玩偶,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凭借着直觉忧心忡忡的女性翻来覆去检查一通,最后确认完好之后拍拍脑袋,就又撒手去周游世界。
沢田纲吉其实是想妈妈抱抱他的。
但他已经是一个大人了,怎么还能做出这种向妈妈撒娇的幼稚事情?
——但这时候就可以!
意识到自己缩水了一大截的教父从车窗辨认了自己的大小,大概还是一个小小的幼崽,正是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年纪。
而这个幻境的感觉如此真实,多半是从他的记忆中捕捉截取出的——也就是说,是他记忆中的妈妈。
那四舍五入和妈妈一模一样!
在这时候充分继承了家庭教师变成婴儿后浑然天成的装成小婴儿演技的教父
先生在记忆中母亲的怀里一顿撒娇,等车停之后才抬起头,略显茫然地看着目的地。
是并盛的机场。
鬼知道为什么并盛这么小一个地方也有机场,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男人,等他走近了,沢田纲吉才不情不愿地承认这个家伙是他名义和血缘上的老爹,是和旁边的沢田奈奈同样年轻的沢田家光。
沢田纲吉其实对沢田家光年轻时的长相记得不甚清晰。
虽说对方在他年幼的时候一直呆在家里,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沢田纲吉记忆中的父亲早已被彭格列年轻的狮子取代,不复原本模样。
这时候看见对方,却发现他似乎是比记忆中更年轻一点、也更轻松一点的。
见着自己盯着他就会嘻嘻哈哈地上前用胡子蹭他,就是他转过头了也不罢休,非要他伸出手去推,才肯善罢甘休。
分明有抵抗千军万马的能力,却在稚子软绵绵的抵挡下软弱溃败。
沢田纲吉皱着眉看了对方许久,直到沢田家光继续嘻嘻哈哈地说着“哎呀我们阿纲生papa的气啦”才扭过头,将脑袋埋在母亲的怀抱里。
约莫真正是从记忆中捕捉的形象,沢田纲吉甚至闻到了日光和雏菊的味道,日光来自在太阳下的晾晒,雏菊则是妈妈喜欢的那款柔顺剂,每每会放许多,因此沢田家的衣物上多多少少都有这样一股味道。
沢田纲吉将自己埋在母亲的怀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然后被沢田家光嘲笑:)
无所谓,他会告状。
见着妈妈叉腰训斥不知轻重的笨蛋爸爸,看似缩在母亲裤脚后的幼崽是这场闹剧唯一的胜利者。
笑闹了一会,一名白发的老者从机场大门处走了出来。
幻境中没有多余的人,因此对方甫一出现,沢田纲吉就注意到了他。
那同样是一张比记忆中年轻许多的面容,虽是白发,却也精神奕奕,甚至为了符合沢田家光给他捏的人设穿着花衬衫大裤衩,见到信任的老伙伴看过来的时候扬手,说了声Buonpomeriggio(下午好)。
这是彭格列的九代目,Timoteo·vongola。
这场幻境越来越离谱了。
可沢田纲吉又隐约觉得,这似乎是他经历过的部分。
父母将Timoteo带回了家,九代目当然不住在他们的小宅而住在并盛酒店,但却拜访得很勤,常常拎着小礼物来找沢田家光,两个人坐在走廊上看孩子谈天说地,眨眼就过去了一下午。
这段记忆在沢田纲吉这里是被快放过去的,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眨眨眼的时间,就从九代目对自己说下午好到了自己颤颤巍巍地站在一只小狗面前。
对于身高一米八五朝上接近一米九的彭格列十代目而言,这么一条小型犬自然不算什么——虽然这位一米九的猛汉在看见小狗的时候还是会默默绕到并且小声念叨看不见我——但对于幼年体的沢田纲吉来说,这件事是一条和他一样高的狗形
哥斯拉。
就很可怕。
因此,在内里的灵魂反应过来之前,幼年的沢田纲吉眨巴眨巴眼,抽抽鼻子,率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与此同时,棕色的额发上亮起了一撮幼苗一般的火光。
这是沢田纲吉模糊的一段记忆,随着被封印的力量一同被封印在了记忆深处,不知怎么的,被这只操纵着记忆的咒灵所捕获。
火焰在幼崽额头上盛放了,Timoteo震惊地靠近,为了面前的孩子、也为了未来的彭格列,他选择将这点幼稚的火苗封印。
然而,他的火焰甫一进入幼童的身体,就被看似稚嫩的火焰所吞噬。
金红色的火焰越烧越盛,将幻象的画卷焚烧殆尽。
火光散去,沢田纲吉站在记忆中家里的电话前。
电话铃声孤零零地响起,和昨夜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这次大概不会再有一个诸伏景光突然出现来按住他的手。
沢田纲吉垂着眸盯了很久。
电话铃声逐渐变得刺耳,只要他想,撕破这片幻境比呼吸还要简单。
可他看了好久好久,最终,苍白的手从漆黑的披风下抬起,落在电话上。
……
“嗡……”
“嗡嗡……”
“嗡……”
可爱的女声响起,探头去看从刚才出现后就缩进自己的休息室鸠占鹊巢的家伙:“蓝波!你的电话在响,快出来接电话了蓝波!”
用尽全身力气逃跑到一平这里的蓝波从鼓起一大团的被窝里发出声音:“不用管那东西qaq!”
反正他接不接都会被笨蛋狱寺找到的!
说到底刚才他干嘛趁着狱寺和山本哥还没下来就赶紧跑……早死晚死这不都是死吗!怎么还非得到一平这才算死!
对幼驯染如此做派一如既往没办法的小姑娘叉着腰鼓了会腮,听见电话不再响,也就嘀嘀咕咕地走了出去。
蓝波今天真奇怪,就跟上次打破了沢田先生家据说算是祖传的一个花瓶那时候一模一样。
可沢田先生又不在日本,哪来的第二个祖传花瓶给蓝波打破?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店门外走进两个熟人。
一平辨认出了二人,发出高兴的声音:“狱寺先生!山本先生!”
——听见外间传来的一平的声音,蓝波抖得更厉害了!
一见这幅场景就知道蓝波在什么地方的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交换了一个视线,前者冷淡地同一平颔首指了指里间,获得同意后冷静到可怕地向着里间走去。
而后者露出了很是可靠的笑容,凑近一平,开始同小姑娘拉家常。
不过一会,里间就传来了蓝波鬼哭狼嚎的声音。
“嗷!!啊嗷嗷!!我又不是故意跑的嗷嗷!阿纲的漫画我不是都#@¥%CXA!!!”
“混蛋狱寺你会遭报应的!会被阿纲揍成小饼干的!
!”
“哇嗷我是说你被揍成小饼干!不是说我!!!”
简直是人间地狱。
而在这等人间地狱的配音中还能天然地对谈的二人,就不是天然黑就是天然呆了。
估摸着时间应该快差不多了,山本武下意识打量这里的环境。
这是一平打工的拉面店,店主是个行踪神秘的男人叫做川平。
此时老板川平一如既往不在家,只留了个小姑娘给他看店。
店内很是干净,只是客人不多。装潢有些过于简洁,墙角的地方安装了个很复古的电话,山本武记得他小的时候也就是大概二十年前,家里用的就是这种。
于是聊天的时候提起:“很久没见过这种电话了啊,还能正常使用吗?”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的一平反而露出了圈圈眼:“咦?这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店里的?是店里的东西吗?”
小姑娘时常迷糊,记不清这种细节也是有的。
也算是了解一平的青年哈哈一笑,三两步走了过去,正准备观察的时候却听见铃声响了起来。
“咦?”他看了眼不远处的一平,想到对方方才说的那话,道,“我可以接吗?”
得到允许,青年便接起了电话。
他先“喂”了一声,没听见声音,诡异的沉默在彼此之间回响,突兀的,山本武看向手上,那本在蓝波仓皇逃跑的时候丢在地上的漫画,同在神坛上睁眼的沢田纲吉对视。
他突然有些难过,鬼使神差地开口:“是……阿纲吗?”
……
起猛了。
沢田纲吉哐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原本以为出现那段幻象电话对面的人就会和幻象相关,还能顺带验证一下妈妈在世界重启前的状态,没想到听到的却是阿武的声音。
但按照那些案件来看,这通电话或许真的通往死者……总不会是阿武又在什么他没看到的地方嘎了吧!不可能吧!
这这这,这电话回拨回去还能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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