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对?”李蘅黛眉微挑。
“我不想让你去那样的地方,并不是要同你和离。”赵昱定下心神,抬眸看她:“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他不会答应的。
“好啊,我左右是不会听你的话。”李蘅笑:“只要你能受得住就行。”
赵昱起身,目光落在她莹白的脸上:“没关系,我会去接你回来。”
李蘅去多少回,他就去接她多少回就是了。
“赵昱,你烦不烦!”李蘅听他这样说话,顿时忍不住又恼了。
“嫌烦以后就别去那样的地方。”赵昱硬邦邦丢下一句话便要走。
李蘅起身扯住他袖子:“你不许走!”
赵昱转过身看她要如何。
“你给我写了和离书再走。”李蘅抓着他袖子不松手,拽着他往桌
子处去。
她侧脸轮廓柔和,卷翘长睫扑闪,说话时柔嫩的唇瓣翕动,动作蛮横地将赵昱的袖子拉出去老长。
赵昱忽然倾身,抬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轻而易举地将她摁着了桌边,低头急切地去噙她的唇瓣。
他不许她再说这些叫他伤心的话。
李蘅退无可退,也来不及反应,便被他封住了唇。
赵昱的吻如同疾风骤雨一般铺天盖地。李蘅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他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他迫切地吻着她,愈加激烈,仿佛要将怀里的人吞进腹中一般。
李蘅软在桌上,两手无力地推着他胸膛,她唇舌都是麻的,飘飘忽忽仿佛灵魂都被赵昱吸走了。
许久,赵昱才放开她,眼尾殷红,乌浓的眸底欲望涌动。
李蘅唇瓣红润,一张脸粉扑扑的好似盛放的牡丹,娇艳欲滴。
赵昱欲直起身子。
白嫩的手捉住了他的衣领,李蘅乌眸水光潋滟,盯着他隽秀的脸,小小地呜咽出一个字来:“要……”
赵昱呼吸一沉,俯身抱起她往床上去了。
李蘅胡乱地扯着他衣裳。
赵昱抬手放下了床幔。
天本就要黑了,屋内又不曾点蜡烛,床幔一落,小小的空间里黑漆漆的。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坦诚相待了。
“我头发……”
李蘅痛呼了一声,赵昱手压着她头发了。
赵昱瞬间清醒,想起于学斗的叮嘱,惊出了一身冷汗。
“蘅儿,你身子现在还不可以……”
李蘅恼了,推了他一下:“每次都不可以……”
话说了一半。
赵昱的手,手指修长,手指之间协调完美,线条流畅自然。
李蘅落了好几回的泪。
黑暗中。
李蘅乖顺地依偎在赵昱怀中。
赵昱揽着她,指尖勾着她的一缕发丝,身上虽煎熬,心中却是宽慰的。自从李蘅决意离开武安侯府后,在他面前就鲜少有这样乖顺的时候了。
他很喜欢她现在这样。
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难得的和谐时光。
“咕咕咕……”
李蘅的肚子叫了。
“我饿了,赵昱你去给我弄吃的来,我不想起来。”
她理直气壮地让赵昱伺候她。
赵昱被她当下人用过几次之后,也习惯了如此,起身道:“你先穿好衣裳。”
李蘅应了一声,外面,蜡烛被点燃了,她这才开始翻找散落的衣裳。只找到中衣套在身上,又掀开床幔到外面找。
赵昱正在外面穿衣,见她探头出来,下意识捂住自己往后让。
李蘅看得笑起来:“你躲什么?咱们眼下还是正经夫妻,你这样鬼鬼祟祟好像奸夫似的。”
她当然知道,赵昱不好意思给她瞧见。
“不许胡
说。”赵昱整理好身上的中衣,领口扣得严严实实,才到门那处去,吩咐外面预备晚饭。
李蘅在床幔内,才将中衣套在身上,便觉得后背处湿哒哒的,脱下来一瞧,脸不由红了。
再瞧那中裤,更不像样子。
“晚饭来了,你穿好了吗?”赵昱在外面问她。
“你到柜子里给我取一身中衣。”李蘅从床幔内探出脑袋,正瞧见赵昱提着食盒走回来,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他身上虽然只穿着中衣,可神色淡漠矜贵,一脸的禁欲相,中衣也能叫他穿出朝服的感觉,半分也不像方才才从她这帐子里出去的。
赵昱听她说要拿衣裳,便去后头柜子里给她取衣裳了。
李蘅坐在床上看看自己,却越想越气,凭什么她这样狼狈,赵昱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不行,她也要让赵昱狼狈一把,要不然不公平。
赵昱将中衣递给她,便走到桌边去,打开食盒,将里头的饭菜一样一样取出来摆在桌上。
“可以吃了。”
他回头招呼李蘅。
“我不想起来,你送来给我吃。”李蘅靠着床头,懒洋洋地回他。
实则,她耳朵竖着呢。
没有别的,她瞧见赵昱冷冰冰的样子,就想折腾他,看他听不听。
外面安静了下来。
她就知道,赵昱肯定不甘心这么伺候她。
她也不说话。
赵昱站了片刻,想起她方才哭着喊着说“累”,想来是真的没力气,便默默走过去,将床幔挂在了帐钩上。
李蘅靠在床头,披散着一头鸦发丝,懒散地看着他挂起床幔,又一样一样地将饭菜端到床头来。
不知怎么的,她看到赵昱这样伺候她,心情莫名好了许多,这会儿也不是很想和赵昱和离了。
赵昱要是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赵昱将碗筷递给她:“可要我喂?”
李蘅笑起来,坐直了身子接过碗筷:“你这说话不是挺有趣的吗?为什么要一直板着脸?”
赵昱不理她,给她布了几样菜,端着饭碗默默坐在床沿上,陪她吃饭。
“诶?”李蘅心情颇好,吃了几口,抬起脚尖勾了勾赵昱的腰。
赵昱往后让了让,有些无奈地皱眉望她:“好好吃饭。”
李蘅笑看着他:“赵昱,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长这么大,第一次不是坐在桌边吃饭的?”
肯定是,看赵昱别扭的神情就能猜到了。
赵昱不理她,抿唇吃着东西。他虽带过兵,打过仗,吃东西却文雅得很,抿着唇一点声音都不发出。矜贵的样子就算是吃野菜,别人也会以为他吃的肯定是什么山珍海味。
“哦,我想起来了,这肯定不是第一次啊。”李蘅自顾自地道:“你在边关的时候,能不能吃上饭都不一定,哪里还能挑地方?”
她才不管赵昱说不说话呢,她想说就要说。
赵昱瞥了她一眼:“那也不至于坐在床上吃。”()
“我就坐床上吃,怎么着?”李蘅坐直了身子,挑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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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快些吃,一会儿凉了。”赵昱不和她计较。
“没意思。”李蘅又靠了回去,小口吃饭。
赵昱不搭她话。他知李蘅近日脾气大得很,一点点事情便要与他使性,闹着要和离。
他避其锋芒就是了。
两人用过饭之后,李蘅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洗漱。
赵昱也都依着她,一一替她做了。
李蘅心满意足,侧躺着脸枕在自个儿手臂上,笑靥如花:“赵昱,我困了,你不许熄灯,来哄我睡觉。”
赵昱面上泛起薄红,李蘅之前从未提过这样的要求。他依着李蘅的意思,没有熄蜡烛便上了床。
床幔半隔开了烛火的光芒,床上光线迷蒙,李蘅卧在那处,好似勾人的花妖。
赵昱好容易平息的热血再一次涌动起来。
他上了床。
几乎是他才躺下,李蘅纤细柔软的手臂便朝他伸了过来,笑着勾住了他的脖颈。
赵昱也伸手将她抱在怀中。
黑暗中,两人紧紧相拥,迷蒙的光线好似更加能放大人的感官。
赵昱觉得怀中的人又软又轻,好像他一用力,她就会折断一般。他连抱着她,都特意放轻了力气。嗅着淡淡的晚香玉香,下巴枕在她头顶的青丝上,他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熨帖。
李蘅贴在他结实的怀抱中,他的胸膛又结实又温暖,腰线流畅分明,隔着中衣腹肌又润又硬,触在手心,好似暖玉。
李蘅仰起小脸,去啄他的唇。
赵昱早想如此。
两人宛如天雷勾地火,当即便吻得难解难分。
李蘅扯着赵昱的衣裳,娇哼了两声,手从他衣领伸进去,想摸他肩胛骨处的伤疤。
赵昱会意,唇没有离开她的唇瓣,手底下却十分麻利地将衣裳脱了,丢到一边。
李蘅如愿以偿地摸到了那道粗粝的伤疤,他正在赵昱的肩胛骨上。她禁不住想起,和赵昱做夫妻的无数夜晚,她无数次地细细摩挲过这道疤痕。
赵昱更是在她细嫩的手心触及到那道伤疤时,浑身一震,浑身热血都奔涌起来,他呼吸急促,好似要爆体而亡一般。
李蘅好似轻笑了一声。
赵昱不知她笑什么,正疑惑时忽然闷哼了一声,他窘迫极了,他下意识想躲开,但又有些舍不得。
“我也想帮你……”李蘅轻声呢喃。
赵昱便没有再躲开。自从李蘅离开武安侯府之后,他就再没有碰过她了。李蘅甜美,他食髓知味,两人天天在一起他都欲罢不能,分开这么久他怎么可能半分不想?
李蘅的手,软的像天上的云彩,嫩的像朝露下新开的花瓣。
他曾无数次牵过李蘅的手,她的手小小的,绵软白净,十指如笋,像白玉捏就的。
() 她人聪慧,手却笨拙,做起从未做过的事,生疏得很。
许久,李蘅终于瞧见了赵昱狼狈的样子。
她疲惫地靠在床头,笑看着赵昱窘迫地“逃”出床幔。
好一会儿,赵昱才回到床上,却又是一副衣衫整齐,禁欲无求的模样了。
“我手酸。”李蘅将两只手对着他:“你给我揉揉。”
方才累太久了。
迷蒙的光线遮住了赵昱面上的窘迫,他握着她两只绵软的手轻轻揉搓。
“往上一点,对,就是这里。”李蘅舒服地谓叹了一声。
赵昱替她揉着手腕。
“你今天住这儿?”李蘅懒洋洋地问他。
赵昱“嗯”了一声。
“住吧。”李蘅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睡吧。”赵昱将小毯子递给她抱着,又继续替她揉手腕。
“赵昱。”李蘅阖上眸子,又想起来唤他。
“嗯?”赵昱应她。
李蘅又打了个哈欠,有些含糊地问他:“明日你大嫂成亲,你去赴宴吗?”
今日春妍还跟她提起这件事来着,她这会儿想起来了。
赵昱问她:“你去不去?”
“我当然要去了。”李蘅笑起来,不像方才那么困倦了:“我还要听她喊我‘姑奶奶’呢。”
她没有别的打算,也不准备给黄素芬什么难堪,就真的只是去赴个宴罢了。
以黄素芬的为人,她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坐在那里,就够黄素芬气得了。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之前在武安侯府时,黄素芬处处针对她,挑唆韩氏和赵月茜欺负她,她离开武安侯府之后,黄素芬还在背后编排她,造谣她。
她只是在黄素芬再嫁这一日,膈应黄素芬一下,这压根儿算不上是报复。
不过,她是一定要去看一下的。确认一下,黄素芬确实嫁给了李福印。
不亲眼看到,她笑得不放心。
“我陪你去。”赵昱回她。
李蘅顿了片刻道:“你还是别气吧,免得他们不知道怎么招待你,还不自在。”
赵昱对于外面的那些人来说,简直是宛如神祇一般的存在。真要是去了,李家估摸着会觉着全家脸上都有光,能同人炫耀好些年的那种。
“无妨。”赵昱不甚在意。
“随你。”李蘅道:“我可告诉你,我们家的亲戚多数都是穷酸,家境没有多好。你不去没事,你要是去了嫌这嫌那的,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她可是要脸面的人。
“放心。”赵昱有些无奈:“快睡吧。”
*
翌日。
李蘅尚且在睡梦之中,便被春妍叫醒了。
“姑娘,姑娘。”
“嗯?”李蘅迷迷糊糊的,几乎睁不开眼,翻了个身拉过被子裹着自己问她:“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怎
么了?”
“姑娘,不是奴婢故意打扰您,您听听这个消息,一定不会困的。邹祥安找到了!”
春妍笑着挂起床幔,口中和她说着话。
“邹祥安……谁啊……”李蘅半睡半醒的,一时没想起来是谁的名字,只觉得有些耳熟。
春妍闻言着急了:“姑娘您忘了?就是咱们国公爷的副将啊,老夫人说喜欢酗酒的、父子二人相依为命的那个……”
“邹祥安!”李蘅一下惊醒了,掀开被子坐起身来看向春妍:“你说邹祥安找到了?在什么地方?”
“就在西城,姑娘,咱们家的这些人还有点用处,这找人也没找多长时间,就找到了。”春妍笑着道:“姑娘真是调教有方。”
“你少拍马屁,我能教他们什么?”李蘅下床穿了鞋:“主要还是祖母说得线索清楚,所以好找,若是信息模糊,恐怕凭他们这些三脚猫,是找不到的。”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不敢自以为是。
“您给他们请了教头啊,有人教和无人教,肯定是不一样的。”春妍取了衣裳来。
李蘅闻言笑了:“这个倒是,不过,我只是想让他们将身手练得好一些,可别到时候遇到什么事,就被人打得落花流水的。”
“怎么可能呢?”春妍笑,扶着她在铜镜前坐了下来:“姑娘,今日您绾个什么发髻?”
“随意。”李蘅不大在意这个。
春妍想起来道:“对了,姑娘今日还要去李府赴宴呢,绾个高飞髻吧,压死黄氏一头。”
“不用。”李蘅听得笑了:“我要压她做什么?就还梳堕马髻吧。”
黄素芬原本就比不过她,如今更是不值一提。她要是真为了黄素芬做什么,那才是自降身份。
“好。”春妍应了,不放心地问:“那今日要去赴宴,姑娘还来得及去找邹祥安吗?”
“来得及,喜宴要到晚上呢。”李蘅道:“祖母给我银子,我说买东西带去李家做贺礼的,还没买呢。正好路上买了,晚上带过去。”
“奴婢听姑娘的安排。”春妍自然没有异议。
主仆二人收拾妥当,填饱了肚子,便上了马车,一个赶车,一个坐在车里,动身去西城那边找邹祥安了。
马车走到半道上,忽然停住了。
“春妍,怎么不走了?”李蘅察觉不对,询问了一句。
“姑娘,路堵住了,您快看!”春妍招呼她:“那不就是黄氏所住的如意客栈吗?她居然有这么多的嫁妆?”
李蘅闻言,挑开马车前遮缝的毡布,朝着春妍所说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是如意客栈。门口停了三辆露天的马车,将路都挡住了,只留下小半边,可以供行人走过。那些马车上面放着一排排红色箱子,箱子上绑着大红花,很是喜庆,一瞧黄素芬便知是办喜事的。
李蘅看了两眼,放下毡布帘子笑着道:“傻春妍,那些箱子都是空的。应当是黄素芬拿来充门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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