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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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想发泄什么,于是故意说,“我等了你半年,是你失约在先,以后你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少女说罢离开,没有回头看一眼。

如果她当时回头看,就能看见少年彷徨无措的神情,与他唇边溢出的鲜血,摇摇欲坠。

邢暮没想到,再见面会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小草哥哥躺在纯白病床上,身上挂着好多吊水,清癯苍白,那张漂亮的脸上攀沿着可怖伤疤,她迈进房间时,愣了半响都没敢认对方。

少年努力睁开眼,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像脆弱展翅的蝴蝶,在看见邢暮身影时,他眸中露出一贯的温柔情绪。

“很丑,别看。”少年声音沙哑难听,动一下便牵起浑身疼痛,可他仍旧费力的抬起手,试图去挡住少女的眼睛。

她的小草哥哥自愿参与了那场人体药剂实验。

越过邢暮的家族,和那个药剂师私下的交易,等邢暮父母发现这个可怜的孩子时,少年已经透支了所有的生命,陷入枯竭。

同样的高阶基因,药剂师把本该注射到邢暮体内的药剂,加大剂量推进这个自动送上门的少年身上,代价竟然只是要不要再给邢暮注射药剂。

幼稚又可笑,但药剂师何乐而不为。

最终抢救以失败告终。

邢暮第一次哭至崩溃,她彼时才十二岁,亲眼看着对方的生命消逝,冲击还是太过巨大。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么过分的话,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邢暮的眼泪被冰凉的指腹擦过,她永远记得,那双盛满哀伤难过的眼睛,临死前的语气仍旧温和。

“小暮,别哭了。”

“抱歉,是我失约。”

邢暮眼前被水雾模糊,她不记得自己乱七八糟都说了什么,但她记得她最后哽咽说了一句。

“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啊,我不会原谅你的。”

眼前的少年睫毛染泪,他笑了笑。

“好,别原谅我。”

最终,小草哥哥的一生也如狗尾草一样,被人轻易毁灭、折断、做成花环。

少年走后,邢暮问过缘由,即使家中安慰说和她没关系,可她还是猜到什么。

他死于药剂实验,这和自己脱不开关系。

如果她早点发现就好了。

她直到对方死亡也不知道小草哥哥的真实身份,在她询问时,父亲神情难过犹豫,只说他是一个孤儿,姓裴,没有正经名字。

裴草。是邢暮在内心给小草哥哥起的名字。

家族不忍见邢暮悲伤过度,在一次睡眠里,她被注射了舒缓的药物。

醒来后的邢暮不再难过,她开始淡忘这段记忆,开启新的生活。少年的面容在记忆里逐渐模糊不清,她甚至偶尔会忘记,小草哥哥是谁。

十六岁

() 那年,她顺利分化成alpha,身边始终环绕着簇拥她的人群。()

宁司安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她似乎也忘记了幼年时对宁家的偏见,开始和这位精致漂亮的Omega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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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终隐隐觉得,宁司安长得像一个人,她却不知道像谁。

在与好友诉说后,好友哈哈笑着说,肯定长得像她的理想型,要不怎么让她念念不忘。

坐在角落的宁司安羞红脸颊,在人群的起哄声中,他大着胆子坐到邢暮身旁,凑近亲了她一口。

后来,便是家族出事,她和宁司安分手后来到中央星系。

*

邢暮睁开眼,浅色的眼眸里情绪如潮水翻涌,心跳比往日更快。

可仅仅是一瞬,本在脑海里清晰的记忆,又瞬间模糊起来,记忆里少年的面容也逐渐消散。

邢暮起身拉开窗帘,看着窗外湛蓝的天际,又有一瞬间恍惚,她已经好多年没梦到对方了。她知道,这种恍惚难过的情绪会在极短时间内被药剂强行压下,最终封存在记忆深处。

然后忘记小草哥哥这个人。

邢暮一口饮下桌上凉水,洗漱过后,眸中的情绪已和正常无异。

只是在下楼时顿住脚步,她盯着厨房那个忙碌的身影,发现男人正围着昨日的围裙,从吐司机里夹面包。

听见台阶上传来的动静,宁培言回头看向对方,“你醒了。”

然而仅是看了一眼,男人便慌忙别开眼去,动作都不自然许多。

对方今天没有穿军校制服,只是一身居家打扮,前领扣子只扣了两颗,半露出精致的锁骨,与胸前若隐若现的弧度,栗发被随意拢在脑后,刚起床的女人看起来慵懒又美丽。

邢暮浑然不觉,她看了眼终端,发现时间还不到八点,今天是周末。

“怎么起这么早。”她走下楼梯,到餐桌机器前轻点了几下,很快制好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红茶。

宁培言将烤好的吐司放到餐桌上,听闻回道:“昨天睡得早。”

此刻两人离得近了,邢暮距离他不过一米距离,他抬眸便能扫过她身前,同时,女人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味道令宁培言滚了滚喉结,莫名觉得有些渴。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只烤了吐司和煎蛋。”

他不好提醒邢暮,毕竟这是对方家里,只是说话时别开眼,脸颊微微泛红。

邢暮扫过他泛红的耳尖,“吐司就可以。”

“我去拿煎蛋。”见邢暮走到自己身旁,宁培言几乎是瞬间转身去了厨房。

邢暮盯着对方逃一般的背影,垂眸扫了眼自己的衣襟,对方分明是个怀孕五个月的孕夫,可是举止言谈看起来都很纯情。

也似乎,很容易害羞。

等宁培言拿着盘子回来时,发现自己的位置多了一杯牛奶。

邢暮开口,“医生说多喝牛奶对孕夫有益。”

“谢谢。”宁培言声音有些不好意思,他抿了一

() 口牛奶,发现还是温的。

男人吃饭并没有说话玩终端的习惯,他安静的吃着吐司煎蛋,偶尔抬起牛奶喝上一口,动作安静且好看。

邢暮看着他喝牛奶的动作,修长的指节握着杯子,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放下杯子时勾唇舔去唇上奶渍。

她莫名想起昨天晚上看的那张图片,于是特意观察了一下宁培言的手。

确实是双很好看的手,不管干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宁培言本想当感受不到,可是邢暮的注视太过明显,他只好强装镇定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邢暮收回视线,唇角勾了勾,“昨夜睡得还习惯吗?”

宁培言一顿,随后点点头,“我昨夜睡得太沉,今早才看见你送来的水,谢谢。”

“不用谢,顺手的事。”邢暮将最后一口红茶饮下,那双多情的眼眸盯着对方,“就是我昨夜进你房间的时候,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宁培言,你梦见什么了。”邢暮漫不经心补充了句。

她看见宁培言一瞬僵住的动作,还有慌乱的眼神,浅色的眸子微眯了眯。

“梦见……”宁培言顿了顿,低声道:“我有些记不清了。”

邢暮拉长语调哦了声,随后轻笑一声,并没有再开口。

看着对方的反应,宁培言紧张的滚动喉结,“我昨夜还有说别的吗?”

他没有忘记梦的内容,他梦见了幼年的自己和邢暮,梦见他被固定在实验床上,针剂被一点点推进身体,那种疼入骨髓的感觉令他至今难忘。

很疼,但幸好是他来承受。

最后,他看见少女为他的死亡而哭泣,他再忍不住,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他喊的不是‘邢暮’,而是‘小暮’。

“有。”邢暮开口。

“什么?”宁培言握着杯子的手一紧,跟着屏住呼吸。

“我也记不清了。”邢暮唇角噙笑,将对方说过的借口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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