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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慢地将哭泣的妻子拥入怀中,他才发现,她的骨架是如此地纤细,拢入臂膀的时候甚至担心是否会就这样折断,无助地捂着脸,被纳入怀抱的时候肩膀仍旧在难过地颤抖。
明明已经是结婚的第四年,晦暗地掩面哭泣的她仍旧让人感到一阵空虚的陌生。
“梦光,好一点了吗?”
他微微低头,看向仍旧低声啜泣的妻子,“旧的那本相册在家那边的阁楼里,我明天叫人送过来,到时候我们再把照片整理一下,重新装帧,好吗?”
“你只是太累了,这两天忙碌的工作压垮了你,你吃得太少,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不是你的错,在自责什么呢?”
他温声,轻抚微拍着妻子的背,耐心地找着不相关的理由,“你哭得太伤心了,我的心都碎了,谁跟你说我会离开你的呢,我叫人去剪碎他的舌头。”
“我…因为,杰、”
她捂着脸,低低地出声,线条流畅纤细的脊背线因为哭泣微微颤抖着,带着委屈的呜咽,“我太难过了,杰那样对我……”
“说什么呢,话题失礼地牵扯到哪里去了,我、我不是一直没说话吗?”
忽地,感觉有些头疼,他低下头,低声哄着,“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哄你,至于悟、五条君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没有在生气。我就在这里,没有离开你,以后也会一直在梦光的身边。”
“……”
听到这,宫野尾梦光才缓慢地放下遮着脸的手,抬起脸来。
撤开距离,洁白清丽的面容上悬挂着清澈的泪珠,让人想起幼年时期的小鹿,她弱弱问出声:“真的吗……?”
看着妻子轮廓惹人怜爱的杏眼,心脏处传来柔软酸涩、被压迫的感觉。
……
算了。
结婚也不是一件坏事。
好好地生活也不会死吧…
这样一比的话,感觉自己原来在高专的日子有点像苦行僧。
有妻子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之前也有婚后恍惚的感觉,但真正把想法捋顺后感觉还是不一样。
掌下的幸福……吗。
……
“嗯,”抬起指腹慢慢抹去眼角的泪痕,他缓慢地、应许地点点头。
“那,杰……”
她从怀里抬起头,直起上身,像好奇探身、又警惕犹豫的动物,“结婚的时候,说的会永远爱我的话……是真的吗?真的吗?”
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压了压唇。
似乎这个问题无需言语、又似乎它是个很艰难启唇的词句。
难得默了片刻。
「结婚」时说这句担保的话的并不是现在的他。
……她应该也知道的。
就算再怎么当作可以忽略的细节、在精神状态和偶尔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得出来。本来只是觉得她觉得无所谓就可以
,现在知道这件事反而觉得荒谬又不真实。
这样的神情,完全是不在乎的感觉。
她不在乎吗?
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呢?
反正马上又要举办婚礼,到时候再说不可以吗?
思绪连绵地起伏,时而迷茫、时而阴沉,又有时候感到怪异和脱离。
“杰……?”妻子带着哭腔的微弱声音像一把尖刀,“为什么又不说话?”
听到声音,他低眼,下意识地看过去。
就在她的眼眶重新湿润、凝聚泪水的一瞬。他滞碾的唇终于不受控制地微张。
略微偏开眼。夏油杰温声耐心地道:“当然。”
她就是这种纤细又敏感的性格吧。
如果得不到许诺就会患得患失、靠着誓言和愧疚以及说不完的爱把人栓在身边……
“真的吗?”
妻子细润的嗓音里带了些欣喜,声音很轻。
或许是丈夫的回答让她感觉有些漫不经心,年轻美丽的爱妻反复提问着时,抚上他的脸庞,对上他的眼睛时头微微偏动,清澈的瞳眸倒映着丈夫眼里投下的紫罗兰色。
“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
“无论、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会这样吗?就算杰变得陌生,变成我认不得的样子,杰也会爱着我吗?我们都不再相识,也会爱着对方吗?”
妻子自下方,依恋地看着他,追问时,似乎迫切地需要回答。
一双糖浆色金弧的眼睛仔细地盯着,捧着他的脸,蛊惑轻柔地,担忧地蹙眉时,又有着微弱的焦虑,“杰……?”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无论是妻子的状态,还是周围的气息。
言语的用词也很微妙偏执…
但是又说不上来。
从另一个世界取代原本自己的夏油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种奇异又难以言说的感觉。
或许一开始就受了影响。
一开始就是错的。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
无关在哪里都必然会发生的车祸在高专时期被灰原阴差阳错地阻止,让她影响了自己原本所做的一切决定……甚至连自己的思想也像被重压提携的扭曲部分,并没有选择接手盘星教,而是选择留在高专任教,遇到问题舔两口爱妻就满足到可以重新获得幸福。
当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车祸在两年前,也就是二人产生联系后重新发生,世界就像有着修、正意识般重复在她身上的诅咒,为了他进行“没有梦光存在的世界”的“正确版本”,再一次阻止后,从那个时候,本来就应该死去的她……就像诅咒一样。
没有死去的话,就会像诅咒一样纠缠下去。
不仅是无法脱身的、会没有办法抗拒她的要求……也总是控制不住地想她。
这种逐渐地填满意识的取代感,到底是因为自己占据了这具没什么差距的躯体、创造出符合
逻辑的未来而催生的满足感,还是因为自己在慢慢受到这个完全陌生世界线的自己的感情与意识,而产生的微妙共情呢?
意识的缘故,还是因为是身体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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