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迷茫地站在原地。
突然就这样子冷淡下来了?
……
拎着三条被好好地装在小型薄膜袋里的斗鱼,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丈夫走得很快地径直掠过我,从身后恍若未闻我步伐地走到了前头。
他不远不近地走着,时不时停下脚步来,看我几秒,如果我在观赏其它的花鸟鱼虫,他又摆出那幅笑眯眯的温雅样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转身径直走开,看上去急着远离我。
真要是我慢吞吞地走,又要生气。
“……真是的、连恋爱的状态都回到了学生时代了,人失去记忆,连心智都会一同退化吗?明明各方面都沉郁得像更成熟般,只有在这方面像刚谈恋爱一样,完全没有经验的臭小子!”
感觉自己完全在跟丈夫重新谈恋爱,连进度都重置了。
这个人……幼稚鬼……
咬唇低低地抱怨,我提着手里的满水薄膜袋,尝试跟上他的步伐,但他比我高了两个头,可以很轻松地把我举过头顶。
我趔趄地穿过人群,才拉上他的袖角,“杰、杰……”
丈夫转过头来,“呀”了一声,说这是谁。
我忍着怒意,婚后我的脾气温柔了很多,朝着大和抚子型转变,和年轻时有点任性的样子相比变了很多,这个时候,还能够勉强地摆出笑盈盈的样子,轻声地,“怎、怎么了?突然走这么快?”
“对这些东西没兴趣而已。”他很是温和地回答,“没有想看的嘛。”
……
“可、可是我有兴趣……”
我压着怒火,小心翼翼地举起手里的三只斗鱼,它们似乎不太习惯左右摇晃的环境,晕乎乎地晃着明艳的大尾巴。
我露出一个迁就的
() 笑:
“我们去选点鱼缸什么的吧?我不知道家里应该用什么装,我还想养点水草——”
丈夫体贴地点头,“那你看,想买就买。”
“也不是因为这个……”
我心下暗恼,还不是因为你一直走那么快,面上还是带着维持的温和笑。
丈夫似乎看出我的想法,缓慢地抱臂,倚在旁侧的栏杆上,平淡地:“没有我陪着你不是也可以挑吗?我在那边等着你就是了。”
“……”
不是你说要逛的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
哪有夫妻逛街、另一方置身事外地在旁边加油助力的?
而且……
怎么、这么熟练地摆出这样令人生气的样子?简直跟学生时代那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感觉额角的青筋都在鼓动,“夏油杰……”
“难道说——”
他惊讶地,语气讶异,像在认真思考,又像漫不经心地随口应答,“没有我陪着你逛就会觉得不可接受?”
“……?”我又气又笑,“你……说的什么。”
莫名其妙的人。
明明就是生气了,却要摆出这幅样子来一定要我说出口来,感觉是有什么病一样。
平常在家里相处就算了,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夫妻之间需要互相包容。
失忆的时候那个样子都忍下来了……
可是——
总觉得很委屈。
为什么一定要对我施加这种完全研究不明白的情绪?
我一定要迁就着、去哄你吗?
“随便你。”
半响才得到这个回答,我气得低头,紧紧攥着手掌心,整个人像泡在阴影里,“你不陪我逛就算了,反正不是我硬要来的。”
他愣了一瞬,下意识蹙眉,想说点什么,察觉到自己蹙眉的动作时,表情又变得十分古怪,舌尖抵着唇底,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反应是古怪的意外。
没过几秒,他又突然上来,好声好气地挽着我的臂膀。
他着安慰的话,却像渡上一层临时配合的假面,有着居高临下的微凉疏离,“梦光…生气了?别这样,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没这么想,不是等着你呢吗。我们重新逛一遍?”
“不、要,”
我猛地抬头,一字一顿地回复他,我情绪激动的时候很容易掉眼泪,一边抹眼泪一边大步走着,甩开他的手,“你到现在都——反正…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要回去了,反正没什么好逛的。”
“……”
看着年轻的妻子眼圈微红,在黄昏时刻拥挤的市场里各色白炽灯灯具下柔和的轮廓,柔和又委屈的样子。
她故作镇定地擦着眼泪,一边低着头穿过人群,清丽的容貌露出倔强又生闷气的表情,有令人围观时都令投出露出“怎么有这样的妻子还让她哭”的羡慕目光。
——这样的感觉,以前
好像也有过。以前…在某个脑海深处的以前…夏油杰出神地想着。
只是想着关联的场景,头就生疼,微微叹气,上前两步,挽住她的纤细圆润小臂,低着声音,“我陪你逛,你想买什么我都陪着你,梦光……等等。”
妻子似乎觉得在闹市拉扯很丢脸,她的面皮一直很薄,好容易才停下脚步,咬着唇愤怒地抬眼看着他,“意义不明,你、你晚上吃错药了?从刚才开始就——你生什么气?你生什么怪气?不来就不来了!你直接说一声走就是了,我怎么管得到你。”
“你……你生什么气?不许笑!”
低着头,夏油杰细细看着她抬起脸时眼角湿漉漉的泪光。
黄昏与紫外线灯的蓝色灯光辉映下,有粉蓝色珍珠的质感。
一张一合的嘴唇,很软的质感,牙齿因为生气抵住唇面时都会留下浅薄的凹印。
那双杏眸此时很是讨厌他地微微偏开眼,被压下的眉挤着变得狭长,情态像生气的鲨鱼。
“滚、滚蛋!”她推着他的手,“谁愿意哄你……”
嗯。
意外地感觉。
……
就连生气都很可爱。
猴子和猴子也会有区别吗?
比如可爱的猴子和丑猴子…?
想到这,他不动声色地锁眉,没往下想,甚至有点反胃。
舌尖抵了抵下颚。
几乎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情绪感染,从这具身体里传递来的遗留情绪,鬼使神差地让他觉得这个称呼还是挺冒犯的,毕竟自己有好好地结婚,用固定的想法来侮辱自己的事情还是蛮蠢的行径,转而坦然地单独侮辱其他的人的话——
妻子正在翻旧账,说着“每次都这样、从学生时代开始就喜欢做幼稚的与外表完全不同的傻事”之类的话。
缓慢地,他古怪地生出一个想法。
如果、从那一年开始,每天都过这样的生活。
……
忽然,柳暗花明一般。
就近乎迁就地下了结论。
——是吧,那样可怜地被没有咒力的女友腐朽的话,没有办法开窍的话也是正常的吧?
有点可怜。
不知道在想谁,特指哪个对象。
带着点舌根处的酸涩,他兀地这么空空评价了一句,像没道理的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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