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气还不是很冷,壁炉却已经打开了,里面的无烟炭燃烧着,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闷响,构成了这座别墅之中唯一能够听见的声响。
兰蔺没去看壁炉,走到餐厅的酒柜旁,信手拿出一瓶,倒在靛蓝色的杯子里。
酒液是棕橙色的,在蓝色的点染下,透着一点奇异的灰。
他不急不虚的从冰柜之中取出冰球,慢条斯理地放进去。
冰块碰撞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兰蔺转过身,嘴唇贴在冰凉的杯口,目视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房间出来的人,细细的抿了一口。
酒精像是带着一串火种,所经之处,从喉咙到胃里,带起一片火.辣辣的感觉。
路随青背对着他,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安静的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光。
兰蔺走近,顺手把柜台上摆着的橙汁饮品递给他:“醒了?你哥哥做主,让你跟着我出来了。”
路随青仍然不理他,那双眼睛在壁炉的火光映照下,愈加亮得惊人。
他身上穿着病号服,纯白色的,把他的身躯衬得略微消瘦,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个纯白色的陷阱,难以自拔。
“还在记恨我把你供出去的事情?”兰蔺不动声色道,“是你先要握我的手的。”
路随青忽然转过头,露出了一个开朗明亮的笑:“当然没有,我怎么会怪罪哥哥呢?”
他似乎练就了一种奇异的能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似乎对之前的事情真的既往不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哥哥还带我出来玩,不用困在那个像棺材一样的路家,我真的很开心呢……”
“你左手握着的刀我都看见了。”兰蔺打断他,“不用这样。我这里的厨房还有很多刀,你想取用的话,除了用于自残或者伤人的目的,可以随时自便。”
路随青还是笑盈盈的:“哥哥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啊?”
兰蔺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接着说道:“你跟我吧,青青。”
他看着那双黑沉沉的、深不可测的眼睛:“我带着你。”
*
不知为什么,路随青还是鬼使神差一般答应了下来。
这也算了却了兰蔺的一点小小的麻烦。
系统006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呀?我真没看出来。这小崽子年纪轻轻的就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嘴上跑火车,根本看不出话中的真真假假。”
“无论他真心与否,他都必须找到一个立足于自己和路家之间的一个平衡点。”兰蔺垂着眸,把冰镇过的威士忌倒进方形杯里,“不然,他准备怎么走后续这步棋呢?”
他端起了杯子,踱步到客厅边,斜斜地靠在实木质地的门框上,安静的望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路随青。
这人正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世界上所有的东西之中,他好像唯独喜欢绘画。兰蔺别墅里有两个书房,两人各踞一方,互不打扰,短暂的达成了和平共处的原则。
他手上排线的铅笔和纸张就是从书房里找出来的。
除却一些必要的需要碰面的场合——比如说吃饭——他们一般很少在一起碰面。
兰蔺最近很忙,而路随青基本上拒绝交流。
这小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某些程度上来看,自闭得很。
他看了一会儿,还是路随青先发现的他。
路随青侧过头,手上的笔杆停顿下来,窗外掠过树梢的风声似乎也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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