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就不该去做么,哥哥是这样说过吧,”萧应棠微笑道,“中国不缺好的画家,同样也不缺好的艺术。”
贺明渊承认中国的诗书画印有着比油画更丰富的内涵,但如果不是他来了这里,遇见了萧应棠,看了那本画论,又能懂几分呢,只怕连附庸风雅都不屑。
尽管萧应棠的画经过了改良和创新,没有传统国画那般艰深晦涩,却也只能让人感受到美,而无法让人理解,比起西画的简单直接,还远远不够。
“哥哥就没想过再当画家?”
贺明渊愕然抬眼,不明白他为何说起这个,冷硬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哥哥在这里也画了不少,应该还很喜欢——”
“你烦不烦,我说了没有,有钱能使鬼推磨,从商比画实在多了。”
萧应棠深看他一阵,不再多说,继续为他清洗身体,隔了半晌,哗哗的流水声中听见萧应棠不轻不重的一句:“哥哥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画家,也许会比我更出色。”
贺明渊身子僵了僵,心里最敏感的地方被刺了一下,难受又难堪,还有有些愤怒。
这个人了解他多少?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以为所有人都像他这么好命吗?
画画是母亲给他留下的唯一东西,他又何尝不想好好珍惜,但现实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如今铜臭满身,还当什么好的画家,就不觉得讽刺么。
萧应棠喜欢烟花。
夕阳还没落尽,就迫不及待跃跃欲试,想要拉着贺明渊一起,被嫌无聊的打发,只好独自蹲在池塘边提溜着一根仙女棒,津津有味看着火花尽灭,又拿起一根点燃,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他还要看多久。”贺明渊闭目揉起眉心,已被灿灿火光恍得眼疼。
“估计得一根根看完吧,”桂六有气无力,柳姿依椅,朝松五瞥去,“你搞批发么,买这么多,到天亮都放不完。”
松五剥着荔枝道:“怪我?难得见一面,当然要多买些,谁知道他还和小时候一样。”
听他们说,以前山下小镇每当节庆放烟花爆竹,萧应棠就会偷溜去看,然后总会被竹三半路抓回来告状到老先生那里去,面壁思过好几天。
“就喜欢这些声色之娱,”竹三极不顺眼,“应松,以后不准再给他带这种东西。”
贺明渊倍觉刺耳:“为什么,玩烟花也有门规?”
竹三冷哼:“古人有云,以器物为戏弄则丧其志。”
“但我看书上写,器以载道,物以传情,想来不是东西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那不是书上写的,是他写书上的,歪言邪语,也就你人云亦云。”
“是么,大志者能融学于趣,玩物养志。我看是你志短才疏,没这本事。”
此言一出,大家都嘘声连连,暗竖拇指,被竹三黑脸瞪回去。
菊四轻笑叹道:“三哥,你连我的说不过,还去招惹他俩做什么,拔草引蛇,自讨苦吃。”
竹三讽刺看向贺明渊:“夸矜诡辩这方面你们倒是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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