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在逼他反攻,无论他走哪一步,接下来就都没完没了了。
贺明渊皱着眉,迟迟没有落子,最近天气已入了夏,山间的夜晚也不如之前那般凉爽,蝉鸣和蛐蛐声越发嘈杂了起来,更是惹得人心烦。
“先生,你要的百桃酿,加了酸梅和乌子。”
齐嫂走进凉亭,为他们放下一壶酒和两只杯。
萧应棠点头,斟了一杯酒递给贺明渊:“这是齐嫂自己酿的酒,味温,不烈,加了酸梅乌子一起熬煮后更加爽口,以前我师父最爱喝,你也尝尝。”
贺明渊接过,朝齐嫂看去:“有劳齐嫂了。”
“贺总客气,”齐嫂说着视线落在棋盘上,“二位战局如何了?”
“呵,贺总可是厉害呢,刚学就会布局取势了,”萧应棠喝了一口酒道,“你瞧,已经吃了我这么多子了。”
“但现在好像被逼有点紧啊,还是悠着点比较好,别一步错,步步错,贺总你说呢?”
贺明渊意会:“嗯,这不正犯难么。”
“胜败乃兵家常事,拿得起,放得下,也算丈夫所为,贺总大可不必犯难,”齐嫂临走拍了拍萧应棠的肩,“我先回屋休息了,你们慢慢下,别贪杯。”
“齐嫂的酒香,想不贪杯都难,”萧应棠又喝了一杯,“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贺明渊微微点头,这酒应是用桃肉酿成的,入口有浓郁的果香味,酸甜润齿,也不辣喉,有点像鸡尾酒的味道,但更加温和清淡。
望着齐嫂离去的背影,又瞟了瞟萧应棠,心中叹息一声。
也罢,虽然自己做不到像个懦夫一样对萧应棠服软乞求,倒不如干脆就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也算是变相对他示弱了。
贺明渊放下酒杯,将手伸进棋奁,萧应棠以为他要走棋了,正专注揣度他会走哪里,就见贺明渊将手中的两枚白子,轻放在棋盘边线上。
这也是一种规矩,一种不怎么令人开心的规矩。
萧应棠愕然,抬头看向他:“你这是……”
贺明渊垂目:“我认输。”
“认输?为什么,你还有路可走。”
“我没有,我无路可走了,”贺明渊顿了顿,“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萧应棠面容微变,知道他说的不是这局棋。
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贺明渊踌躇半晌,接连喝了两杯酒,才提了口气道:“萧先生,事到如今,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在别人眼里我或许是大富商的儿子,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其实我的出生很不光彩。”
没料到贺明渊竟会突然说起自己身世,萧应棠一路倾听下来,也不免感到震惊。
原来,贺明渊是贺家的私生子,母亲曾因家道中落,大学辍学后就沦落到一家高级会所里当陪酒小姐,刚来没多久便遇见了已有家室的贺承世,由于母亲曾是美院的学生,两人有着不少共鸣,所以很自然也就发展成了情人关系。
接下来发生的事,贺明渊也不清楚了,只知道自己出生以来就从没见过父亲,直到六岁母亲因病去世后,才被接到了贺家,见到了贺承世。
那时家里有一位明媒正娶的女主人,还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大少爷,他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家的和谐,父亲为了平息争端,就将他送去了法国,结果,连亲祖母也嫌弃他是交际花所生,给整个家族蒙了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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