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贴莲蓬小,金销藕叶稀。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好熟悉的曲调,她在哪里听过?听歌词,是思乡的歌吗?
端阳冲结因招了招手,“你去看看,是谁在唱歌。”
结因依言找到了一个莳弄花草的小侍女,“公主,她就是唱歌的人。”
此人约莫十五六岁,右眼下有一颗泪痣,有点胆怯,照猫画虎行了个礼,“参见公主。”
端阳示意她站起来,“你唱的是什么歌,我听起来好耳熟。”
“奴唱的,是《南歌子》。”小女孩回答。这是她和姐姐学的,秦国的公主,也听过吗?她想起自己的两个姐姐,都没了,又开始难过。
“《南歌子》……”端阳重复着。
词是新的,但曲是旧的,她听过两遍的,难怪觉得耳熟。
史婵和虞括,他们的婚事成了吗?
端阳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你是哪里人?”
“奴是……”她停顿了一下,回答说,“太原郡人氏。”
“太原郡?”端阳反应了一会儿,太原郡是赵国五郡之一,现在已经不说赵国了吗,“赵国,还好吗?”
“秦国并没有苛待赵国,不过,我们总是低人一头。”不然她也不会被派到望夷宫弄花弄草了。她发了一句牢骚:“赵国死了那么多人,整个王室都殉国了。上面说高风亮节,下面却欺负亡国之人。”
亡国……
轰一声,结因好像听到了什么炸掉的声音,愣在原地。
她们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她要听糊涂了,赵国怎么可能灭亡。
结因望着端阳,希望她斥责这个宫女胡言乱语。
却见公主并不惊讶悲痛,只是淡淡地说:“九公子翊,不是还活着吗?”她也还苟活在世。
小女孩儿不解摇摇头,“九公子早就死了,就在晋城被攻破那天。九公子站在城墙上,大骂秦军,跳城殉国,以国葬之礼下葬。”她还被强迫默哀,她记得很清楚,绝不会错。
九公子……死了……
赵国,也没了……
结因腿一软,坐到了地上,默默流出眼泪。
原来,原来都是真的。公主早就知道,却不告诉她,宁愿一个人郁郁寡欢。
公主却欣慰地笑了。
大骂秦军,真的很像阿翊的作风。
端阳起身往回走,经过结因身边时,口中再次念起那一句,这回结因听清了,“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她已无所爱,不再有忧惧,亦无痛苦。
原来这就是答案。
母妃,我终于明白了。
念罢,端阳眼前一黑,一口血喷了出来,是比香枫还浓的,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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