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热散,至晚间已略有凉意。明月团圆在天上,洒了一地皎洁的辉。这夜的月光似乎比任何一个十五六都要白亮,不用点灯,分毫可见。
沐浴完,秦异披衣从庭中过,踱步到自己房门口。门窗是紧闭的,房内却点着灯,烛影幢幢,与月相辉。他轻轻推开门,听见关节处传出一阵吱吱声。
甫进门,秦异便闻见了一阵异香,混杂着多种味道,却并不讨厌,相反,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甘甜。
可他素不焚香,也没在房中摆设过香炉。
关门,转身,秦异拢了拢外衫,正要朝榻边走去,隔着一层轻纱软帘,看见一个人影躺在他卧榻上。
榻边案几上摆着博山铜鼎,有白烟袅袅而上。淡绿色的床纱垂落在地,像一片朦胧的薄雾,笼住少女曼妙的身影。
她趴在榻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摇小扇,低头不知在看什么,一双腿从裙子里露出大半截,脚丫子一蹬一蹬的。
搴帘一看,原来是在趴着读书。
穿着一身石榴红的齐胸长摆裙,外罩秋黄色的轻罗衫,薄纱下的背肌衬如脂玉凝腻,若隐若现。
少女惊觉有人靠近,停摇手中秋兰白扇,缓缓抬头,看见他,转身乖乖坐好,把书往身后收了收,藏了藏。
她将团扇抵在鼻尖处,低眉顺眼,偷偷一笑,以为这样的姿态便不会被为难追究。夲伩首髮站:712t. c om
秦异却不吃这套,上手要抢。
他倒要看看,她读的什么好书。
少女躲着避着,拼命拱腰后仰,不妨秦异声东击西,一手绕到她身后,就拿走了书。
得手的秦异得意一笑,顺势坐到一边,看到书页上写着“桃花记”三个字,随手翻了翻,什么“钗横发乱晓寒新”“与卿同在水河边”。
《桃花记》,他以为她读什么呢,原来是市井的戏本子,讲男女情爱的。只是这个故事不好,生于国灭之际的青楼妓女,与情郎历经悲欢,最后为国断情。
木木坐在一边的少女见秦异快要从头翻到尾,摸了摸鼻子,伸出手,要他把书还给她。
又摸鼻子,她每次害羞窘迫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摸鼻子。
此时,秦异却很想逗她。
秦异把书合上,放到少女手上,待她要拿走,快速抽开,最后还冲她摇了摇,嘲弄一笑。
如此恶劣,不肯还就算了,还取笑她!
少女气急,也要以彼之道抢回来。然男子的胳膊比她长些,力气也比她大些。他一手高举,一手推着她的肩膀,她够都够不着。
最后,她站了起来,一下比他高出大半截,轻而易举抢回了书,也冲他摇了摇,似乎在说他也不过如此。
她开心得太早了,准备退几步坐下时,踩中了自己的长摆,整个人跌落下来,坐到少年腿间。
书已经被她慌乱中不知扔到何处,削葱般的手紧勒住秦异的外衫领子,以图自救。
可他又该如何自救?
她曾经侵入过这里,逼迫他调整安全的距离。此时,她还要靠近,近到鼻尖相抵。
是了,秦异终于反应过来,他应该生气的,她又不经他同意侵入他的栖身之所,还自作主张摆炉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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