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进退有度,收放旋转。他们就像当年,在舞台上,一个霸王一个虞姬,一个媚旦一个俊生——
“大瓜子。”
“小瓜子。
“分不开。”
“分不开。
二人笑起来,秦念乡勾住陈台生,靠在他肩头,轻语:“若说人生如戏,我们便是这戏里的正派也是反派,我们违背伦理,情诱彼此,却相爱忠心,不离不弃,我们杀人纵火,倒戈叛党,却从未卖国求荣,我们卖唱求生却也反抗欺凌异族,我们谋杀恩人却也将其后代视如己出……虽然我们也得了些报应,但终究我们没死,没分开,我和你,就像我和我自己,亦正亦邪。也许袁安琪是对的,我们就是一个人,是一个灵魂分化出的不同身份,无论男女,雌雄,你是我,我也是你。”
陈台生紧紧搂住她,在她额头轻印一吻,久久,他说:“姐,你听,这是咱们的落幕曲。”
悠扬的萨克斯风旋律和恰恰恰的音乐飘在宝岛台湾的热空里,像折子戏,像情人密语,有酸涩也有甜腻的味道,他们相拥而舞,在自家小园,一方小小天地间,逃离了乱世、欺侮、阴谋、杀戮、戒严、封锁和政治风暴,这是他们的舞台也是他们的故事。
<第二话 完 >
色偈(1)祁中泰
悉尼南部赫斯特维尔的华人自发组织了文化戏剧节,素有“小香港”之称的郊区多半演的都是粤剧,难得这周末傍晚,在社区小礼堂里上演普通话版的话剧《雷雨》。
十岁的祁中泰在台底下巴巴瞅着,时不时缠问他姐姐剧中故事的来龙去脉,闷热夏季闷出阵阵滚雷,猛地一炸,劈头响来。
他姐姐早不耐烦了,这时候嗓门也提起来:“哎呀,就是那个老爷的太太和儿子偷情,还有亲兄妹俩……反正讲的是一个乱伦的故事!”
“偷情?乱伦?”
前排的母亲听见了,侧过脸,眉头深皱,低声训斥:“闭嘴!你晓得什么啊?”说完又去看祁中泰,耐心教导:“这是旧时代的戏,讲的是一个封建家庭的悲剧……”
祁中泰再没听进去母亲的话,一心只执在“偷情、乱伦”二词上,那日的戏落幕后,他全然忘了内中情节,倒是把这两个禁词记得牢。
同样是个雷雨天,二十多年后,祁中泰回国参加祁家二哥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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