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欲以拳掩唇,同样低声回:“学校有专业德语课,我有时间会去旁听,学了几句。”
黄永艰大致翻看了一遍剧本,却不太满意目前的改动。
“这几段台词不太对啊,”黄永艰抬手,往后梳了梳花白的头发:“两人分别那场戏要收着演,有句话叫过犹不及,情绪太满就没有后劲了。”
《欢墟》的主线是禁忌之恋,九十年代那会儿国内经济复苏,石油生意正迅速与欧洲接轨,贺业和陆方远是塔基岛基站的管理员,他们的任务是看护阀门仪表,保障压力正常。
这座小岛荒芜寂寥,除了星星和海风,什么都没有,他们只能在无意义的日子里消磨着耐心。
有次单位下发物资,阴差阳错送来一箱啤酒,两人高兴坏了,当晚就对着大海举杯畅饮。
后来稀里糊涂地,醉酒的两人滚作一团。
醒来后,他们谁都没提起,白天照常工作,晚上挤在一个被窝睡觉。但这种事食髓知味,一旦发生,便一发不可收拾,他们既是同事又做夫妻,只不过谁也不说爱。
就这么过了半年,单位突然发函,开采工作即将结束,工厂要解散了。
那是个封闭年代,人们把同性恋当成病,一旦被举报,等待他们的就是流言蜚语,甚至还有牢狱之灾,加上陆方远家早已在家乡的小镇上帮他安排好一份朝九晚五,收入稳定的工作,在人生和前途的选择面前,爱情的分量自然不够看了,所以陆方远拒绝了贺业一起北上打工的提议,他要提前离开小岛。
陆方远拎着破破烂烂的包,背对着贺业。贺业面无表情地蹲在门口,望着刺眼的太阳抽烟。
在陆方远转身那一瞬间,贺业丢掉烟,冲过来把陆方远推去墙角。贺业抓住陆方远的头发,按着他的脑袋,咬破了他的唇,最后红着眼眶推开陆方远,骂他孬种,叫他滚。
黄永艰说的戏,就是分开这场。
“你问问自己,作为旁观者,这个故事真能打动你么?”黄永艰丢开剧本,“从第七幕开始,台词就特别矫情,情绪一股脑往外丢,后劲就没了。”这话未免有些过头, 他缓了缓语气才说,“你要是搞不懂什么是爱而不得,就去看电影,找感觉。这本子在我这过不了,你们也演不出好东西。”
黄监制看向手表,他下午还有要紧事:“今天先到这吧,给你三天时间,剧本磨好了再通知我开会。”
才散会,这小群人当真进了电影院。
那是家地下影院,位于一条闭塞的窄街深处。
招牌在昏暗的夜色中闪烁着上世纪八十年的荧光,从巷口望去,有一种孤独,荒诞的寂然感。
站在狭窄的入口处,头顶上是外形老旧,墙体斑驳的筒子楼,再往上看,蔚蓝的天空被禁锢在楼层之间,这副画面特别有香港老电影的感觉。
孟亦舟好奇地环顾一圈:“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翘往前方抬了抬下巴:“我之前来濠江采风,误打误撞进的这条巷子,没想到还藏着一家电影院,就在那家洗衣店后面。”
“老板,”李翘问,“你这怎么收费啊?”
影院老板窝在收银台后面的摇椅里,天热,他手里拿了把蒲扇扇风,见来客人了眼皮都没抬,闭着眼睛说:“一位十八块,片子随便挑,座位随便坐。”
“有片名吗?”李翘问。
拉开抽屉,老板抽出几本小本子丢桌上了:“都在这了,自个儿看吧。”
经典电影,各大网站评分榜单都能找到,竟然还有市面上消失已久的风月片——李翰祥的。
李翘翻了半天,封面上还是性感女郎。
梁斌凑过来,说:“《欢墟》讲两个男人,咱们既然来学习,看男男片吧。”
“啊?”李翘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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