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纵使是燃着炭火,她仍旧觉得阿兄蜷缩着身子侧身而卧,像是冷得微微有些发抖。
纵使只是在梦中,可迟兮瑶却似乎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一般,鼻尖一酸,流下泪来。
怪自己未曾在兄长出征前为他多备些冬衣,也怪自己未能拦下要出征的兄长。
更怪自己,不该出席当年的那场宫宴,若非她去了那场宫宴,或许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兄长原是不必去战场上卖命争功名的。
忽然,原本燃着的炭火渐息,兄长似乎有些冷,站起了身,从帐外抱了些木炭进来。
就在他俯身往炭炉中添加炭火之时,一道玄色衣袍掀开了帐门。
紧接着,便是长剑刺入,鲜血淋漓,兄长倒在了炭炉旁。
梦境戛然而止,迟兮瑶哭喊着惊醒了过来。
一直守在门外的桃若听见声音,连忙推门而入,寻了件外衫披在了迟兮瑶身上将她扶了起来。
迟兮瑶像是还未从梦中清醒过来,披着外衫,双目无神的枕着桃若的肩头,又是几声呜咽。
英国公自幼便不待见他们兄妹二人,幼时他们的吃穿用度甚至一度不如寻常百姓人家,是兄长一路呵护着她长大的,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自是很深。
桃若与自小同迟兮瑶一同长大的橘若不同,她是近些年才被拨到临水苑的,因聪明机灵便被迟兮瑶留在身边贴身服侍了。
可到底是隔了些,自然不能如橘若一般同迟兮瑶心意相通。
她见迟兮瑶梦中惊醒又靠着自己哽咽了几声,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憋了半天,骂了一句。
“小姐如此天仙姿色,何必为了个瞎眼男人这般伤心。”
见她误会了,迟兮瑶也未做解释,只咬了咬唇,摇了摇头。
她生的极为好看,十岁时便能在宫宴上逗得几家郎君为她大打出手,如今这副欲说还休泫然欲泣的模样,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连桃若一个女人看了都不免心动,她实在想不通,那宰相府的二少爷究竟是眼睛长在脚板底了,还是没长眼睛,这样的天仙要嫁与他,他竟然不乐意。
“小姐您别怕,咱们还有大长公主呢,还有圣上呢,想来这婚事轻易是退不得的。”
“再不济,等郎君回来了……”迟兮瑶的目光亮了亮。
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桃若忽得噤了声,不敢再往下说了。
屋外的细雨转眼便成了磅礴大雨,雨声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狂风吹动着门窗,呜呜作响。
迟兮瑶抬眼,朝门外那个正立于檐下的身影看了一眼。
缓缓开口声音却是比寻常大了些:“我无事的,退婚便退婚吧,又不是没退过婚。你可千万别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又过了片刻,迟兮瑶梳洗完毕,屋外的雨势渐小,一直守在门外的人影不见了踪迹。
迟兮瑶轻轻瞥了瞥窗外,冷笑一声。
“他们这是打量着兄长回不来了,我又迟早会嫁出去,这国公府就是他们的了?”
“哥哥如今不在府中,我更不能叫人随便欺负了去。便是兄长真的出了事,我逼着父亲从旁支过继一个幼子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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