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红袖摇了摇头,别开脸,双眉蹙紧,唇微撅,她一吞东西嗓子又像刀割了一样,加上浑身没劲儿,根本不想抬手拿东西。
楚云容坐到她的身旁,“不想吃也要吃点,身体才能更快好转。”她有些任性的样子让楚云容想到了以前小郎生病的样子,不觉柔声哄道。
他此刻的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好像拒绝他就会显得不识好歹似的,加上东西已经递到了嘴边,红袖犹豫了下,还是张口把粥吃了进去。
红袖没了味觉,根本不知道这粥是什么味道,但肚子却感觉舒服了不少,她今日几乎没吃过东西,她这会儿脑子有些迟钝,吃得很慢,楚云容喂过来,红袖要好一会儿才张口,但他神色间依旧温润平和,无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红袖正吃着,眼睛又开始发酸流泪,楚云容拿起一旁的帕子,轻柔地帮她擦去泪水。
红袖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要人照顾的废人,内心想自己来,但身体却懒洋洋地一点都不想动弹。
楚云容喂了一半粥后,红袖实在吃不下了,偏了脸,连话都懒得说。
楚云容见状也不勉强她,将碗放到一旁,柔声询问:“可要躺下来休息?”
红袖点了点头,楚云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让她躺好,又替她盖好被子,“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改日我再来看你。”
这就要走了?红袖不悦,不觉伸手拽着他的衣袖,“你不准走。”
她口气十分霸道,让人没法拒绝。楚云容回转身,坐下,微笑道:“那你睡吧,我坐在这里陪你。”
红袖要的可不是这个,她往里挪了挪身子,腾了个位置,依旧是不容拒绝的口吻:“你上床来。”红袖也不与他解释为什么,她嗓子很疼,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楚云容笑容微滞,定定看了她片刻,红袖也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眸里有着以往没有的倔强之色,楚云容轻叹一声,最终还是如她所愿坐到了床上。
他一坐上床,红袖就将头枕到了他的腿上,然后身子一侧抱住他的腰,他的怀里很温暖,身上还有淡淡的清雅香气,红袖贪念的就是这个感觉,她舒服地喟叹了声,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都会有些脆弱,一向意志坚强的她莫名地有些想哭,当然,只是想而已。
红袖深深吸了口他身上的清雅香气,突然觉得堵塞的鼻子都通畅了许多,“你放松一点,别那么硬,枕的难受。”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是妖精吸男人的阳气,有些想笑,但身体的难受感让她笑不出来。
对于被红袖当做枕头的事,楚云容虽是有些无奈,但一想到她病得难受,也就由得她了,听到她嫌弃的话语,也只是尽量地舒展身体,让她枕得舒服一些,他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修眉微皱,“晚上的药还没服用吧?”
红袖搂着他的腰,突然发现他的腰很细,竟然和女人的差不多,但她身体难受得很,也没有心思想歪了去。耳边传来他柔和的询问,她只是摇了摇头,心中感慨,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温柔体贴很容易遭女人觊觎么?比如她,要是她有本事的话,就把他抢回来暖床。
楚云容哪里会知晓红袖此刻的心思,他语气关切道:“我去给你拿药?”
红袖一听这话,立刻抱他紧紧的,她这会儿枕得很舒服,不想他走。
楚云容没可奈何,只能继续坐着,他微垂下眼眸,注视着埋在他怀里的女人。红袖这会儿不清醒,才做出这些让两人关系再次变得暧昧的举动,可他脑子却无比的清醒,尽管如此,他依旧纵容着她,没有狠下心拒绝她,他没办法说服自己是因为她是孩子的生母才如此纵着她。
门突然被人敲响,楚云容抬眸,温声道了声:“进。”
金子端着药进来,看到红袖躺在楚云容的腿上,她立刻红着脸转开目光,与楚云容道:“红袖姐该吃药了。”
楚云容从容微笑道:“药放这里吧。”
金子动作利索地放下药和漱口的水,然后把剩下的粥拿起告退离去为两人掩上门,动作可谓一气呵成。
红袖也不管身后的动静,只躺在他舒适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昏昏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他低柔的声音:“喝药吧。”
红袖好不容易睡着,被人叫醒,心中很是烦躁,“别吵我,你烦不烦吧。”
楚云容这次却没纵着她,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抱了起来,他动作虽是强硬,但语气依旧很柔,让人能够感觉到他很有耐心,“先吃药再睡。”
红袖没办法,这会儿在病中浑身疼痛无力打不过他,只能由得他将药递在嘴边,闻着那苦涩的味道,红袖她皱着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喝了下去。
红袖想到自己以前生病时,不管多么难受,总是自己一个人扛着,身边没有一个知疼着热的人,后来董燕儿和小凤仙陪在了自己身旁,她们两人虽很好,但红袖一直是作为她们的顶梁柱,自然不好在她们面前表现虚弱的一面,但在楚云容面前就不一样了,在一个强大的男人面前,女人适当地表现出些许柔弱就会很容易地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苦,不要了。”红袖闭上了嘴,不肯再喝。
“还剩一点,把它喝完。”楚云容耐心地劝,红袖紧闭着嘴,就是不喝,楚云容无奈,只能放下药碗,拿水给她漱口,他不知道她生病时是不是一直这般任性,还是只在他面前如此任性。
红袖当然看碟子下菜,要不是仗着他这人性情柔和,好脾气,在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下,他总是完全地纵容她,她才不会如此任性妄为。
红袖漱了口,复躺回到他的怀里,想着他好歹也伺候自己吃粥吃药,给自己当枕头,自己也不能一句感谢的话也不说,就不吝啬地说了句:“楚郎,你真好。”然后心安理得地抱住他的腰,继续睡。
楚云容不觉失笑,并未将她这句话当她的真心话。
不知道是药起效了,还是因为楚云容无微不至的照顾,红袖一觉醒来,觉得浑身轻松舒适不少,不似昨日酸痛无力,伸手摸了下额头,应该是退烧了。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也不知道楚云容是何时走的,她只记得她昨夜枕在楚云容的腿上,睡得迷迷糊糊时觉得太热,就甩了他,自己往床里侧睡去了。
金子在外房候着,听到里头动静就走了进去,“红袖姐,您感觉好些了么?”
红袖微颔首,“楚相公是何时走的?”
金子一边将床帐挂上,一边回:“子时处走的。红袖姐,现在要洗漱么?”
红袖只点了点头,她嗓子虽是比昨日好了些,但依旧有些不舒服,楚云容子时才走,那他回去后估计睡不到两个时辰就要起来去上早朝,真是难为他了。
想到自己昨夜在他面前种种任性妄为的举动,红袖不由叹了口气,心中觉得有几分羞愧,生病再加上黑夜,人真的会变得不像自己,她记得昨夜她还一直楚郎楚郎的叫他,也不知道他内心是什么想法?
不过经过昨夜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红袖隐隐看清了自己的心,要将这阵子与他的相处当做逢场作戏实在是自欺欺人,她对他和对别的男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和那些毫无趣味的男人不一样,这男人让她久寂的心活了过来,与他在一起,她很开心,也很喜欢与他肌肤相亲。
但红袖此刻还没有失去理智,楚云容一门心思在正事上,并不将儿女情长放于心上,要是她费劲心思都得不到他的心,反而丢了自己的心那就得不偿失了,红袖一时无法做出取舍,索性将此事暂时撇到一边不去想。
金子将热水送上来,红袖洗漱过后,含了片鸡舌香,顿时口中唇齿留香,吐气如兰,用了早膳过后,不想再回床上躺着,就到园里晒晒太阳,暖暖身子,这时,香桃香荷两姐妹过来向她辞别。
两人一看到红袖,就双双跪在红袖面前。
红袖有些无奈,却笑道:“你们这是要折我的寿啊,还不快快起来。”
香桃与香荷闻言只能站了起来,香荷
“蒙红袖姑娘搭救我的性命,又留我在寓所里修养身子,我们姐妹二人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他日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还有,这阵子我们姐妹二人花了您不少银子,还请姑娘说个数目,等到我们姐妹挣了银子,一定将欠的银子还给姑娘。”
红袖靠着一旁的引枕,微微一笑,“香荷姑娘,你这么说,好像我是什么大善人一样,我倒没那么好,你们也不用想着报恩啊,还有还我银子啊,你妹妹先前帮我做的那件事已经抵消掉你说的这些了,你妹妹年纪虽小,却是个聪明又勇敢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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