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爱弥下车的时候气势汹汹,到了外面还是给自己的身体状况服了软,扶着腰慢慢走到门口。
手将将要碰到大门的时候,它已经被人从内侧缓缓拉开。
门后面是低眉顺眼的王妈。
其实她这些年没怎么变,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白头发比以前多了些而已。
这位和亲生母亲共事过的老人双手交握在身前,微微鞠躬迎接她回来。
殷爱弥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和这些佣人们说过话……不,甚至是对视了。
也忘记了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不再会贸然拉着她,要和她搭话。
这在以前,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种生活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原来人真的会变,她和王妈都是。
“哥哥在家吗?”她问。
“小俞先生还在公司,没有回来。”
“哦。”殷爱弥掩着失落点头。
是她忘了。这个时间点,他当然在工作。
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房间里休息,没人敢来打扰。
爸爸那边也没什么事。为了避嫌,在有旁人的场合他们向来不怎么交谈,这是她和他心照不宣的默契。
真到家了她反而没了困意。撑着一身酸痛的身子坐在窗边,抱着屈起的膝盖呆呆地看树木间那条若隐若现的车道。
太阳一点点西斜,她看到那些苍翠的叶子在光下逐渐焦黄,树丛的影子被越拉越长。
最后天色完全暗下来,那些白日里挺拔葱郁的树都化为影沉沉的黑色幕布,盖住那条回家的必经之道。
她思忖许久,也硬着头皮打了几次他的电话。
无人接听。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殷爱弥安慰自己。
她这么多天没接到过他电话,以他的性格,没有直接飞过来讨个说法都算是温和的了,现在挂她几回电话又算得了什么。
舟车劳顿的倦意侵蚀着大脑,她等不了了。殷爱弥活动了一下僵住的四肢,猛然发现屋里都还没开灯。
一直望着有光的窗外还不觉得,现在回头一看才发现身处如此幽深的黑暗之中,好像独自一人坐在深渊底下,一片漆黑虚无。
人在这种环境下总是容易东想西想,殷爱弥趁这些杂念还未成形就按下去,强迫自己入睡。
夜色渐深,林荫道上两盏明亮的车前灯照出前方的路。
它们如两柄锋利的宝剑般劈开沉沉的幕布,可终归是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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