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马一样啊……”她摇了摇头,戳了几下他的肩膀,没有反应。
于是只好把人轻轻放在地上,跑去从外间玻璃柜里拿来刚刚瞄到的毯子。拿在手上很沉,还硬硬的,不过闻起来是青草的芳香,看上去也非常干净,也许是因为上了年头才手感不好。
她打开手机,发现已经凌晨快三点了,打车软件上空无一车,就算加价到500也无人应答——不光是因为时间短,还因为这个地界根本没车。
那先给张意好发条短信吧,也许她早上起来就看到了,可以告诉她怎么离开。
毕竟谢熙川那样子可能要睡到日上三竿。
宋韫珍拎起那个箱子,到隔壁的房间里把衣服换掉,靠着墙,本来打算打坐,不过凡人的身体还是将她带入深眠。
有意识要睁开双眼之前,她先闻到了淡淡的香熏味。
平稳无梦的睡眠并不常见,宋韫珍恍惚着,不知道是梦是醒,耳朵捕捉到手机震动声后才微微掀起眼帘。
张意好车里塞满了各种小玩偶,因为她曾经说过,自己拥有的车就像一栋移动房屋。就算从没坐上去瞧着看过,她心下也立刻有了判断。
“醒啦?”张意好的声音有点喑哑。宋韫珍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应该是早上八点多。考虑到路途遥远,应该是开了很久的车了。
“嗯……”她觉得嗓子里很艰涩,顿了顿,小声说:“麻烦你了。”
张意好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好麻烦的,真是的,谢熙川这家伙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你要没休息好就再闭闭眼,我今天没通告呢。”
“对不起,明明是休息时间。”她没等张意好回话就已然又睡了进去。又是一阵恍惚,睁眼时已经到市区了。
“这瓶水给你,”张意好看上去刚从休息站出来,“要去洗手间吗?回去车程还有半个多小时。”
“谢谢,没事。”她小口啜饮着,下意识将瓶身抱在怀里。
“我……方便问你点事情吗?”
张意好笑了:“你想问谢熙川到底是什么人,是吧?”
说罢也不等确认,就继续讲了下去:“之前说我俩是远房亲戚,但实际上……我姥姥姓谢,可我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贫农。”
“我小时候在一部叫《北方诊所》的情景喜剧里演主角年纪最小的表妹,不知怎么就被谢老夫人看中了。一开始是找到我,在她生日表演节目送礼物,之后去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后在她老人家八十大寿的时候,作为最大的礼物献了上去。”
“老夫人幼时在战乱中和自己的亲妹妹失散,找了几十年,按理说这个年纪,也该放下了。不过有的时候偏偏人越老就越怀念小时候的日子与遗憾,时常念叨着。谢家有几位查了我家底细,发现我姥姥这号人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把她的户口和过去经历都抹平,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她……真的变成了那个失散六七十年的妹妹,甚至还有当时的证物。而我也自然而然成了她合眼缘的亲人。”
她的语调添了几分讥讽:“我姥姥才六十七。”
“当然,这个便宜亲戚是不能真让我家攀上,我们全家也就是她的玩具,外加那几个继承人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接着说,声音放轻了许多:“谢熙川在这家子里比较特殊,虽然有的时候比较肆无忌惮,但他不会害人,所以我才放心把你推荐给他。”
宋韫珍眨了眨眼,疲倦让她对一切都疏于反应。但她依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别样的情感。
张意好在可怜他。
谢熙川的特立独行也需真的让他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但又似乎有一个特别的依仗,让谢家人无法完全控制他,甚至让张意好在可怜的同时,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点……讳莫如深。
太阳又高了些,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宋韫珍努力掀了掀眼皮,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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