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泽心头满意,这孩子聪慧可爱,最主要的是,懂礼,知恩,本以为林静深让他教导的,被赶出王府的庶子会是怎么顽劣不堪,却不想竟然是一块璞玉,不过细想也是,林静深那样骄傲的人,若不是璞玉,又怎会费心照顾培养呢?
就是不知,林静深想拿这块璞玉做什么事,嗯,自己的学生,他可得多看顾点才是。
待送走了宋文泽,又见了德来叔叔,知道在开春后,福来客栈和布铺会准时开业后,便放下心来,让寿一拿来了一些二总管送来的过年的年礼,让德来叔叔不要推辞收下后,就继续的看书琢磨起来了。
半个月前,大哥哥和他同睡的那个晚上,他知道了平平是大哥哥送到他身边的,当然,他救平平是一时起意,大哥哥将平平安排进府邸也是一时起意,那时,他是错愕的,他不曾想到,原来大哥哥那么早就注意到他?而后来,大哥哥问他:唤他大哥哥是不是只有三年?这句问话,让他彻底的放下心来。
他肯定不会只唤大哥哥三年!而大哥哥的言外之意是,你既然不会只唤我三年大哥哥,那我又岂会只在这三年将你当做弟弟?
——大哥哥是他的长兄,一辈子的兄长,在大哥哥心里,弟弟或许不只一个,但最主要的是,他也是大哥哥的弟弟之一。
而大哥哥知道他的害怕和警惕,所以,大哥哥这话算是安了他的心。
因此,他便也坦然起来,大哥哥送来的吃食他不客气的用了,但衣物上,他依然只选择那些普通的,至于珍贵的金银珠宝之类的,他也是不用——只接受他能接受的,只取他能取的,这是他一贯的做人原则,不管是哪个时空,哪个世界,这是不会改变的。
“公子,这是今日的邸报。”寿二恭敬的双手呈递上来。
林静鱼接过,半个月前,也是大哥哥说的,说他既然决意从商了,那么邸报就得好好看起,于是,本来只有朝廷官员和王室宗亲才能看的邸报,每隔七日,就准时的送到这农庄了。
这邸报,之前在王府的时候,也是只有他那个便宜爹和王府主母,以及嫡系子弟才能看,他之前只听说过,却从未看过,不过,大姨那边倒是也有邸报,听说是费了好多关系,才能搞到的。这其中费的银两估计也不少。
而这邸报其实也没有什么神秘,就是朝堂阁议的政事,阁议下达的各种政令,以及人事任免。
打开邸报,细细看着,嗯,要过年了,蛮族那边似乎不太平?黑甲军被调走了?哎?居然调黑甲军去了南边?在这个过年的时候,军队居然大规模的调动?这是阁议的结果?等等,西南那边有地动的灾害,然后阁议下拨赈灾的银两,要经过陈州,可是陈州那边……素来就有匪患呀。林静鱼边看边拧眉,想着昨晚解锁的剧情是黑甲军的统帅换人了?大哥哥林静深在年三十夜晚秘密前往了陈州!
林静鱼侧头看向身后恭敬站着的寿一,“寿一,你帮我叫德来叔叔明儿来一趟。”
寿一恭敬应下,随后低声说着,“公子,世子那边传话过来,今日有事,便不陪公子用膳了。”
林静鱼漫不经心的应着,“哦……没事,大哥哥的事重要。”,顿了顿,想着大哥哥那人也是个工作狂,忙起来也不顾吃喝的,便转头对寿一认真说着,”你跟二总管说下,熬点汤粥,下点小米最好,待大哥哥睡前,让大哥哥喝一碗。”
寿一恭敬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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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上京都城,临近过年,街上却是越加热闹了。而夜晚的欢喜楼的生意更好了,迎来送往,欢声笑语。
但在欢喜楼的阁楼上,却是一片静默,跪伏在地的几人都如同石像一般,沉默,不动,气息是凝滞的,在这几人的跟前,是一个大书案,大书案上,绿色的折子,蓝色的折子,账册,摆的满满的,而在书案后的端坐着的俊美青年男子手上,是一封红色的折子。
“……果然还是走了这一步。”俊美青年男子嗤笑一声,抬手示意跪伏在地的几人站起。
“寿三,你前往南境,告诉白术,不必担忧北境,神武殿的诏令,他不遵从也得遵从,即便北境四城再次被屠,那也和他没有关系,他既然奉诏前往南境,此后北境种种就与黑甲军无关了,而我这个镇远侯,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说到这里的时候,俊美青年的神色轻淡,眼眸却是漠然冰冷。
寿三恭敬应着,心头却是激愤,忍不住低声问着,“主子,……要不……”
“多余的事,不必做。”俊美青年冷冷的目光盯着寿三。
寿三背脊一寒,忙跪下请罪,但俊美青年摆手,“去吧。”
寿三忙再次恭敬做礼,随后倒退离开。
“寿四。”
“是,主子。”
“你前往西南,命神策军林朗做好准备,北境定会被蛮族攻破,而荒国今年来灾害不断,只怕会和蛮族联合,但若无禁令,不可妄动。”俊美青年淡淡说着。
“是!”寿四恭敬应下。随后迅速离开
此时,悄然进来端着盘子的二总管便慢慢的上前,恭敬放下盘子,在俊美青年皱眉不悦后似乎想到什么,又慢慢舒展神色,“是六公子的吩咐?”
“是,公子说,主子忙起来就会忘记用膳的,吩咐小的,一定要熬好汤粥,时刻备着。”二总管低声回禀着。
——他该多谢六公子的,不然就主子这会儿的心情,他们这几个随侍的,肯定要遭殃!
俊美青年——林静深,微微勾起嘴角,因为那些个烂事而烦躁的心情似乎被抚平了,那些烂事,其实不值一提,只是不得不忍着恶心去处置罢了,但这会儿,看着眼前的这碗粥,忽然间倒是没有那么烦闷了。
“六公子今日做了什么?”林静深不经意的问着,问了后,又拿起折子,一边批着,一边下着命令,待这阁楼里,只余下二总管后,才盯着绿色折子,皱眉问着,“宋文泽送了小公子一支笔?”
“是,小的今日傍晚过去请安的时候,看见六公子正把玩着那支笔,那笔看着似乎是紫毫笔。”二总管小心翼翼的回答着,那笔应该是墨宝轩的新货,看着应该不下百两。挺贵的。
林静深沉默了一会儿,瞥了眼在他跟前的笔架上的那支有些粗糙的笔。随手拿下,淡淡开口,“拿个盒子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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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鱼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有个温热的熟悉的怀抱将他轻柔的裹住,他费力的睁开眼睛,是大哥哥?
“大哥哥……”太困了,林静鱼他无意识的喃喃了一句。
“睡吧。”熟悉的好听的低沉声音响起。
林静鱼放心了,是大哥哥呀,那就没有问题了……然后,他便放任了自己继续跌入梦境之中。
林静深看着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的林静鱼,不由一笑,可能是因为他输入内息调养林静鱼身体的关系,怀里的这个小孩已经熟悉他的气息,也是因为这腊月飞雪的夜晚里,他的怀里是温暖的。
而他从未与人同榻共眠过,他从有记忆开始,每个晚上都是血腥杀意,夜夜都是生死之间,直到八年前,他杀了那个疯子,才获得夜晚的自由,但却已经习惯了入夜就警惕,绷紧神经,身体也时时紧绷着,随时随地的进入搏杀,而身边侍从也从不敢靠近他,未得他许可敢近他身侧三米的,都死于他的剑下,但却不知为何,自从半个月前,他第一次无意抱着小孩睡觉的时候,居然睡着了。而这么警惕的他却从那一晚开始沉迷于抱着小孩睡的感觉。
林静深慢慢的闭上眼睛,心里想着,也许他该找别人试试?别的小孩?或者,无害的女子?
今日后宫,皇后和皇太后说要为他定亲?也许他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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