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子朝直觉不对,当即打断了刚子那头的喋喋不休。
“抱歉老师,我这边有急事,晚点再打给您。”
话毕还不等刚子反应,便挂断电话,快步出门。
徐秋云独自坐在沙发上,面前还摆着那盘红彤彤的小番茄。
电视里的小品已经变成了群口相声,她呆呆望着电视,放在膝盖上的手则是不安地相互握紧。虎口的位置被掐出了好几个指甲印。
“妈。”覃子朝心里的不安加剧,沉声问,“江闻皓呢?”
徐秋云好久没说话,只是掐虎口的劲儿越来越大。
覃子朝调头就往屋外走。
“覃子朝!”徐秋云在他身后大叫了声,“你们,我不允许!”
覃子朝闭眼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低促地说了句“对不起”,而后头也不回地一开大门,冲进了雨里。
汽修店的三子刚复习完功课,伸着懒腰出来时差点被迎面而来的覃子朝撞了个跟头。
“哎哟,桌哥!你作么咧?!”
“车钥匙。”
三子张张嘴:“这…下着雨咧,你去哪儿捏?”
去哪儿……
覃子朝也他妈的不知道该去哪儿。
他只知道江闻皓怕打雷,不能放他一个人!
三子被覃子朝阴沉的脸色吓得够呛,他知道他桌哥一定是遇到了很要紧的事。于是乖乖进屋拿了摩托钥匙:
“桌哥,要不要我跟你……”
“一起去”仨字还没说完,覃子朝已经夺过钥匙插进摩托车里,随即扣上头盔一踹发动杆。
摩托发出一声长啸,瞬间钻了出去。
“喂桌哥!!慢点骑!!”
*
……
无数水花在摩托车飞驰而过时向路两旁飞溅开来。覃子朝将身子伏低,紧贴车身,右手不断加紧油门,脑海里则是迅速过着江闻皓都可能会去的地方。
最先锁定的是学校,摩托车驶离柳安直接进入山道。
山里的雨下得比县城还要大,狂风裹挟着树木,以压倒性的力度将它们狠狠折向一边。
覃子朝的衣服已经湿透,被风灌着发出“扑棱棱”的响声。
明明气温骤降,可头盔下的额头上还是出了一层的汗。
覃子朝在竭尽全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中那股巨大的恐慌还是如同山崩海啸般不断侵袭着他。
他明白江闻皓有多么在意徐秋云,尤其是在董娥走后,徐秋云成了除自己之外他唯一的亲情寄托。
他会不会因此而放弃?
他会不会就这样把他给弄丢了。
覃子朝将油门加到了底,手背因为用力暴露出淡青色的血管。
他不允许江闻皓就这么走掉。
绝不可能!
摩托车发出一阵刺耳的枭叫猛地停下。
摆在覃子朝眼前的是一条岔路口。
他看着腐朽褪漆的路牌,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
头盔的玻璃片蒙上一层呵气,覃子朝幽沉的瞳孔越发深暗,只觉得喉咙里都在不断泛着血腥。
最后,他一调车头,没往去云高的路上继续前行,而是转入了一条更为泥泞的小径。
那是去往下桐村的路。
天色越来越暗,雨势终于稍有所减。
仅存着一点深蓝色的天与布满红土黑泥的地之间隔着层浓重的水雾。
下桐村的路灯早早亮起,却相隔的有些稀疏。摩托车在灯下穿梭时一下子被照亮,又一下子暗下去。
覃子朝穿过错落的农户,直朝着村尾驶去。
他有种莫名但强烈的直觉,自己离江闻皓越来越近了。
……
*
果然,在那棵茂盛的梧桐树下,他看到有个人正蹲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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