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月月……”西宫鹤影小心翼翼地问,“你哭啦?”
西宫月昳:“滚。”
“我……”
“滚。”
“好的。”西宫鹤影飞速低下头,“对不起。”
“我不认识你。”西宫月昳维持着冷酷的语调,理智勉强回来了一点,“请滚。”
西宫鹤影心想自己把自己弄哭果然是一种微妙的感受,他开始觉得愧疚,人不能,不应该,至少不可以辜负自己。他飞快地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颊,比第一次上台表演还局促,低头看见海浪里支离破碎的倒影,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被染成银色了。
他没说谎,确实是算好了洋流,而后随波飘荡,死死活活,才漂到了岸边。
自从发现那位存在会帮他修复身体之后,他半个月不知道死了多少次,都麻了。只是只有这样,他才能一次次地消耗对面的意识。这就是一场难捱的拉锯战,谁先受不了了,谁就会成为阶下亡魂。
“既然我们不认识。那么初次见面,你好,我是一位不合格的魔术师,职业是逗人笑。”他说着,走到沙滩上,从身后扒出一只猫眼螺,“别哭了,好不好。”
猫眼螺biu一下挤出一捧水,溅到沙子上,是个愚蠢的烟花形状。
西宫月昳:“……”
他实在没忍住。
好丢人啊。
看他脸色好一点了,西宫鹤影才走近了些,把一只小小的宝石耳坠丢向西宫月昳的方向:“还你,这是遗产……”
西宫月昳几乎是同步,慢慢吐出一个词:“嫁妆?”
西宫鹤影的脸色一黑,本来都被水泡白了,忽然就暗了下来,银色的瞳孔也恢复了原来的颜色,蓝莹莹一片。他咬着牙:“行,嫁妆。”
他有很多话要说,比如这些天经历的各种痛苦、各种尝试,一个人窝在角落试图解决永远不可能解决的穿越局问题,还要和身体里该死的东西对抗。可是一看就西宫月昳,看见他自己——或者已经不是他自己,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真好。他想。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十八年了,已经习惯了这样日常又不日常的生活。
他想要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
本来他还有点不放心西宫月昳的精神状态,但现在观察了他的生活之后,发现西宫月昳除了马甲和系统们,已经有了足够多的朋友、足够多的羁绊,还有个愚蠢的坏猫会每天来勾搭。
锚点已经够了。
那些零零碎碎的危险,月月自己也会解决。
现在平稳生活里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似乎成了他自己。
西宫鹤影恍惚片刻。
身体上隐隐约约的银色慢慢褪去,西宫鹤影很轻声地说:“系统的功能不能用了,但你不用担心,以后不再需要上交能量换取平衡了。它的智能性会被保留,仍旧可以聊天,我做了一些准备,它未来可以住在更好的环境里。”
“所有的事情我已经告诉系统了,它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西宫鹤影很认真地说:“以后不要纵欲过度和思虑过度。”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要说,很遗憾,我已经没有办法和你融合了,拿走了你一半的灵魂,你也许会虚弱很久。看见我身上的银色纹路了吗?在那个平行世界,我被一种不可言说的存在寄生了,它会慢慢侵蚀改造我的身体和精神,目的就是为了杀死你。”西宫鹤影从身上摸出一把清亮的匕首,“我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没有办法,只能让事情往更糟的方向发展。”
“即使我现在能维持自己的意识,但我知道祂已经侵入骨髓,什么时候失控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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