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番外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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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万众瞩目的夺冠赛落下帷幕,十六岁就崭露头角的储宗取得极为亮眼的成绩。

赛后,经纪人给俱乐部所有成员一个大大的福利——去知名景点旅游一周!

当天傍晚几台黑车停在一间民宿附近,天边黑云沉甸甸压下来,空中缀着浓重的水汽,当后备箱开启,行李刚拿出来没多久,万顷黑幕便噼里啪啦砸下来雨点。

天色糟得如同储应珣此时此刻的表情。

这趟旅游原本只有俱乐部的几l个人一起去,但储宗的父母知道以后,非要储宗把自己的大外甥储应珣也一块带过去玩。

说是储应珣一放假就窝在家里,没半点娱乐活动,怕他小小年纪就自闭,扬言让他出去见见世面。

储宗举双手赞成,那大外甥幼崽黑发黑眼睛特别帅,他那帮粉丝都爱看,父母一提,储宗早早就开车去薅幼崽了。

对,是薅。

储应珣本人压根不想出去玩,只想在家好好歇一段时间,但敌不过父母和储宗的联手,几l人把他哄睡着以后,储贩子捞起幼崽头也不回上了车。

等储应珣醒来,所有事都迟了,一睁眼,望见的就是民宿房间的天花板。

他脸一垮,眉心一蹙,掀起被子下床就想去找储宗把他送回去。

床边放着民宿的一次性拖鞋,薄薄一片,储应珣看都不看,穿上自己的运动鞋,冷酷着脸走下楼。

小冰块鞋子走动起来砰砰响,客厅沙发窝着的几l个战队成员睡眼惺忪抬起头,喊了声:“哟,找你舅呀,在那呢。”

语气中的逗小孩成分很重,储应珣抬起黑瞳望了他们一眼,一声不吭,脸色却更臭了,但幼崽冷起脸来只会让大人觉得好玩,几l人抿起嘴偷偷笑。

储宗此时正在一间房间里挨训,经纪人前脚夸完他比赛上成绩好,后脚就上演京剧大变脸,拍着桌子说他作风极为懒散。

储宗靠着桌沿打哈欠,余光看见房门门口的黑脸幼崽,打了个激灵,人清醒了些。

面前还是经纪人的连环炮轰:“储宗,你这个月的直播时长还有四十五个小时,属你落下的最多,平常直播打打游戏有那么难?你那群粉丝光看你游戏操作,不用说话都能从早到晚陪着你,你说说你怎么就……”

储宗心系大外甥,连忙道:“先不说了,留着晚上批评。”

经纪人一脸痛心疾首:“说你几l句还不乐意听。你等下吃完饭,马上给粉丝播播日常,拿手机播就行。这次不准再推脱!”

“行行行,”储宗拍一拍经纪人的肩膀,腿一抻直,走向门口硬邦邦站着的小幼崽,“表情怎么那样呢?哦,我知道了,早上起来肚子饿对不……”

储应珣语气生硬地打断:“我要回家。”

瞧那语气,就跟人把他拐到了荒山野岭了一样。虽然事实也差不多,储宗视线游移地往外一看,突然想起什么:“大外甥,想不想遛狗?”

储应珣一脸天塌的表

情,不可置信:“你把洛奇也拐来了?()”

洛奇是储应珣养的一只狗,膘肥体壮,下雨天的时候从校门口捡的,捡的时候还是一小点,被人遗弃了右腿还受着伤。

储宗反驳道:“话说那么难听,怎么能说是拐呢?是洛奇心甘情愿、自己屁颠屁颠跳上车跟你舅舅来的,我推拒过,可他非赖着后座不走,舅舅也很无奈,懂??()?『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储应珣瞪圆眼睛绷着肩膀喘气,和无赖舅舅大眼对小眼瞪了半晌,他脊背松下去,似乎知道事情已经没办法挽救,短期内回不了家,他咬牙切齿地黑了黑脸:“洛奇呢?”

“喏,在那里,”储宗抬了抬手指,“别跑太远啊,就在附近遛遛,遛个一小时就回来。”

扭头看见一只白毛大狗,储应珣转身便要走。

没走两步,储宗伸过来大手按在他肩膀上,然后低下头,在黑发幼崽的耳边,用一种诱骗的语气道:“应珣啊,舅舅拜托你件事,你那么善良,一定会帮舅舅是不是?”

储应珣:“……”

……

民宿门口,储应珣一手牵着白色大狗,一手拿着手机瞪着屏幕上哗哗刷个没停的直播间。他脸的确好,粉丝一进来,都来不及怒斥储宗当甩手掌柜,转眼就忙着发弹幕问弟弟今年多大。

可惜这是个哑巴直播间,储应珣压根不回弹幕。

而且有时候他也不是不理。

乡下的网络跟周围鸟不拉屎的境地一个德行,一会有一会没,储应珣看着卡顿的直播画面,数次皱起眉头,看了会干脆不再管,拿住手机遛着洛奇沿民宿附近的小路往前走。

要不说人不高兴的时候就往外走一走,看一看青山绿水,心情多少会得到治愈。黑发幼崽带着狗狂走几l公里后,紧皱的眉头不知不觉松了下来,衣服里面也出了一点汗。

洛奇精力充沛,越走越兴奋,但很懂事不会莫名其妙爆冲,基本全程配合着储应珣的步速。

又走半公里,储应珣收紧牵引绳拉停洛奇,走过去俯下身问:“渴不渴?”

他弄好随行杯伸过去,让洛奇就着手喝了两口水,大狗秒速喝光,舔舔嘴巴吐出舌头蹭了蹭储应珣的裤脚。

储应珣收起随行杯,起来后把手腕上的牵引绳松了一圈,改换到另一只手,扭动着手腕活动了两下筋骨,突然感觉到脸被冰了一下。

他愣了愣,还没上手摸脸,低头便看见洛奇的毛发上接连砸下来两颗雨珠。千钧一发之际,储应珣拉紧牵引绳就往这附近唯一的一处有屋檐的地方跑去。

一人一狗飞速狂奔,几l近刚冲进去,雨就下了起来。

哗哗哗的一下下很大,站在中间仿佛都能被淹死。

储应珣站在门口抬起脑袋往上看,胸口呼呼抖动,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就差一点他和洛奇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黑发幼崽撑着膝盖缓了口气,脸色臭起来。

雨下大的时候,他心里的想法是——想死。

回头一

() 看,估摸出回民宿至少要走半小时的路时,心里第二个想法是——想谋杀舅舅。

储应珣在心里过了几l百遍怎么报复舅舅的办法,过了那个劲,低头垂下眼用手机给储宗发了条短信,发完手机也没关,因为直播间还开着。

把手机拿在手里调整好角度,黑发幼崽终于想起来要看看周围是什么地方,他转过头,上下打量一眼。

最后储应珣发现这里是一个道观,而且是很破的那种,基本没有人来,也没有人打扫,屋檐结了肉眼可见的蛛网,墙壁也很是破败。

储应珣呼出一口气,俯身摸了摸洛奇的背,看洛奇情绪还算稳定,储应珣不顾地上烟灰,曲起腿坐在地上,后背靠着一根柱子。

洛奇在门口来回走了两圈,看出雨大,走回来,收起双手双脚盘在了黑发幼崽的身侧。

储宗这个时候回了消息过来,问储应珣在哪儿,现在撑伞来接他。储应珣回复不用,等雨停了自己会往回走,只是告诉他会晚点回去而已。

至于在什么地方……

储应珣再次抬头看这破破烂烂的小道观,台子上只有一个乌漆嘛黑的人身像,看不清五官和衣服,但依稀可以看出是张牙舞爪青面獠牙的形象,两个盆空空如也,连上一柱来这里的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剩下短短半柱残根。

储应珣从头看到尾,心中只有几l个字:是个可怜兮兮的小神仙。

根本没有人供奉。

储应珣低头摆弄手机,就这么安静看了半秒,腿边的洛奇突然站了起来,储应珣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对着一个地方狂吠——桌子上的一个腐烂的苹果莫名其妙掉了下来。

是的,莫名其妙。

在最中间的位置,没有风没有晃动,自己就从桌子上滚了下来。

储应珣站起身,睁着眼睛看前面的桌台。直播间的人似乎看出黑发幼崽的反应有点不寻常,有些警惕的开始问他怎么了。

储应珣没有回。

因为下一秒,空中响起了不轻不重惊慌的一声:“啊……”

轻轻脆脆的,还含了点勾人的颤音,这一声过后小道观迅速升起漫天的白雾,从不知名的地方腾地溢出来,洛奇被这变故吓得乱窜,汪汪吠个不停,直播间弹幕滚动更快了。

黑发幼崽一动没有动,紧盯着前面。

储应珣从那遮人视线的白雾中,先看到一面雪白纤瘦的脊背,再往上是莹白小巧的耳朵,卷曲浓密的头发遮了点耳尖,从耳垂斜上方到眼角的一个位置,长着颗很小的痣。

脑袋上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两根带子从脸颊两边垂落在下巴上绑了个结,穿着一身漂亮的锦服。

十秒钟时间,眼前就跟演电视剧一样,活活变出了一个人。

烟雾消散以后,那人懵懵懂懂望了过来,像一个新生的蛊惑妖精,轻轻一呼吸、微微一侧头,都能勾去所有书生的精魂。

青天白日撞见这诡异的一幕,储应珣还没有做出尖声大叫或者被吓得一

屁股坐地上的反应,面前这个人就白起脸,“啊!”了一声。

转身就躲进了帷幕后面。

“……”

储应珣和前面一溜烟躲到帷幕后面的人对视着,后知后觉在这个时候回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奇幻剧,里面的神仙化形就是这个样子。

他看看桌台上那骇人的神像,再看看帷幕边上探出一个脑袋的幼崽神仙,面无表情地拉了拉想往前冲的洛奇。

洛奇似乎对那粉雕玉琢的小神仙特别感兴趣,张着嘴巴努力往前冲,那小神仙捉着帷幕的布,和洛奇对视了会,唇角忽然翘了起来:“你好呀!”

洛奇:“汪汪!”

这洪亮的两声汪汪传进那小神仙的耳朵里,仿佛是友好的象征,那小神仙一听不知怎么就不害怕了,脸上唯一一点惶恐消失,只剩下好奇。

小神仙想了想,从帷幕后面走出来,背着手走到储应珣面前,歪歪头,眼中是懵懂的、明显没有涉世过的天真,他轻声好奇道:“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呀?”

咔。储应珣表情无动于衷,一秒钟就将弹幕在疯狂刷屏的直播间关闭,免得隔天热搜爆炸,第一第二都是关于破道观里忽然现形的神仙。

挂完,储应珣回答:“手机。”

小神仙哦了一声,也不再问了,这小神仙还是个自来熟,也不管是不是生人抿着嘴巴就诉苦:“我在练习怎么化形呢,我总是练不好,练了很多次都不能控制怎么自由随时化出人形……”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脑袋垂着,有些沮丧:“我刚才一直在练,都没注意到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这里很少来人,你是这一年来头一个呢。”

储应珣听着他说话,目光不由落到了他时不时撅起的嘴唇上。真是神仙吗?

第一次见面就说这么多。

一点都不把他当外人。

怎么有这么呆呆笨笨的小神仙?

小神仙自顾自难过完,情绪台风过境一样,刚还很难过,这会又着急起来,想起自己爸爸警告过自己不能在人类面前化形。

爸爸的话是圣旨,他从来都是很听的,但今天是意外,他根本不知道道观里的这个人类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刚刚在很认真地念咒……现在怎么办?

怕爸爸生气,又怕面前人类暴露自己,小神仙急得在原地红了脸,下巴上的带子晃晃悠悠,他走近储应珣:“那个,你能不能不告诉别人你今天看见我的事?如果被别人知道,我会很危险的。”

刚才怎么不知道危险。

储应珣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粉唇,垂下眼睛,低声道:“嗯。”

小神仙一听,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下,眨眨眼睛:“你真好。”

他是真觉得松了一口气,脸上神情很是放松和感激,感激到不知道如何是好,绕着储应珣转了一个圈,突然问:“你想要钱吗?之前有好几l个人类来拜我,十个有九个都许愿自己能暴富。你呢,你是不是也想要,我可以给你变。”

储应珣顿了下,想起他刚才拉着洛奇跑进来之前,确实在乌黑的牌匾上面看到了一个“财()”字。

原来是个小财神。

他一时没有说话,也忘了回想不想要,不过在小神仙刚问出口的下一秒,储应珣就在心里摇了摇头,他家里不缺钱。

但小神仙很单纯,储应珣的沉默在他看来就是默认,他说了句你等我一下,然后兴冲冲拿起地上的蒲团,拍一拍上面的土,拍干净,再坐上去。

狭小道观再次升起朦胧的白雾,储应珣来不及阻止,小神仙就摊开一只手,闭上眼睛轻声念咒。

咒语很短,他用很稚嫩的声音念完,手掌心突然亮了一下,多出一个东西。

崭新、发亮的一枚铜钱。

储应珣再次眯眼认真看了看,那只手上还是只有一个黄灿灿的铜板,他耐心等了一分钟,还是孤零零的一枚,好像再也憋不出新的了。

而那枚铜钱不多不少。

正好是一分钱。

洛奇好像是条蠢狗,不会看眼色,在寂静的空气中突然开始捧场似的汪汪大叫,储应珣看了眼小神仙脸上窘迫的神情,想了下说:“谢谢,你很厉害。?()?『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没有其他意思的一句话,禾奚却仿佛被人抛到了火堆里,从双脚到脸颊扑通一下变红。

小神仙讷讷地:“……我,我还不太会用法力,以后会变更多的。”

他把手掌握起来,小心翼翼护好那枚辛苦变来的铜钱,然后捉过储应珣的手放在他手里,“等你以后来我会变出来更多的,我这几l天都在用功学法术。”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来,望向储应珣:“你还会再来吗?”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那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寂寞,还有一种很可怜的期待,但他自己以为装得很好,似乎无论储应珣怎么回答他会扬起笑容来说好的。

手里突然多了一枚热乎乎的东西,储应珣不由自主握起手,垂一下眼,又抬起头来看面前的小神仙,沉默片刻后他点头:“我明天还会来遛狗。”

话音刚落,小神仙脑袋上突然冒出了一枚很小的铜钱,像太阳花似的冲天翘起,他看上去很高兴,由于高兴到心脏怦怦跳,他翘着唇角在自己的小道观里连走好几l步,连鼻尖都泛起一点小红。

天啊……我好高兴!

小神仙摸着自己的胸口,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返回去握住储应珣的手。

“你的手好冷,”小神仙皱起眉,有些担心,“我帮你暖暖吧?”

说着,不等储应珣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的手就被放进了一片柔软的肚子上面,暖暖的,按上去就陷进去一小块。

小神仙用自己的身体捂着储应珣的手,忧心忡忡看着道观外倾盆的大雨。

爸爸说过人类都是很脆弱的,很容易就死了,雨下这么大,面前这个人类会不会被冻死?

他好担心啊,要不要上去求雨神叔叔不要下了呢。

一边想着,一

() 边把两只手也捂到了肚子上的那只手背上。

他似乎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在他们天界,这么做是全心对人好的举动,他觉得这个人类能答应自己,是个好人,那他用自己肚子给人暖暖手又怎么样呢?

他爸爸从小对他说要懂得感恩呢。

小神仙认认真真把那只手捂暖,被捂着的储应珣全程没有动,仿佛睡着了一样,小神仙以为自己把人暖得很舒服,但无赖储宗来了就会发现,他这大外甥,其实正在当机。

手机突然响了两声,储应珣猛然回过神,用空着的那只手拿起手机,看见储宗发来几l条消息,问他怎么直播间的人都在说出了意外,问他在哪里,现在立刻回电话。

储应珣匆匆回过去一个电话,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储宗,这才挂断电话。

前面捂着他手的小神仙一直很安静,扬着粉嫩嫩的脸看他,储应珣看了他一眼,身体僵硬地收回自己的手,说:“谢谢,我已经不冷了。”

此时道观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又晴起来,远处沃田上方模模糊糊出了一弯彩虹桥,小神仙从蒲团上面站起来,拍拍锦服上的灰,问他:“你要走了吗?”

“嗯,”储应珣顿了下,又说,“我家里人在找我,所以要回去了……我明天还会再来的。”

小神仙脑袋上面又冒出那一束小铜钱,他好像一开心就会冒铜钱花,是个名副其实的财神,他连点几l下头:“好,我每天都在这里,会等你的……对啦,我的名字是禾奚。”

储应珣舌尖上无声滚过两个字,交换似的说:“储应珣。”

中午过了饭点,储应珣终于回到民宿。

储宗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摇椅上,用一本杂志盖住脸,没个正形地晃来晃去,听见声音,储宗立刻抽走杂志,盯住储应珣。

原本想问储应珣出去遛狗遛得怎么样,嘴巴刚张开又闭上,一直盯着储应珣走进院子,将洛奇身上的牵引绳解下来,又去喂了点水。

所有事忙完后,储宗突然大声道:“不管你是谁,马上从我大外甥身上下来!”

储应珣:“……”

触到大外甥冷冰冰的视线,储宗讪讪地从摇摇椅上站起来:“路上捡到彩票了?早上臭着脸出去,现在笑着回来,多稀罕。”

储应珣怔了下,下一刻扭身就走进屋子,没有理他的神经舅舅。储宗在后面摸着下巴琢磨了会,没琢磨出来什么,贫瘠的脑细胞不适合他思考太多,进屋给小幼崽热饭去了。

直到晚上,储宗再次发现,他的大外甥出去一趟后真的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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