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花番外
又是一年初春到,积雪全部融化,就是这风刮到人身上还是冷嗖嗖的。
柳雪花裹紧围巾,在寒风中加快了步子。
今年这个年餐厅整整休息了二十天,再不开工她在家躺得腰酸背痛都得去医院看看了。
年过四十之后,这身体是真一天不如一天。
而且随着年纪增长,柳雪花觉着自己也跟以前大院那些婶子一样,嘴巴每天必须得动一动才舒服。
住大杂院出房间门就能找着人聊天,自从住进小区房,几年都不知道邻居长相。
好在餐馆里还有秦溪他们听唠叨,柳雪花觉着也不至于太无聊。
就是过年放假时间太长,在家里没个说话的人,嗑瓜子嗑得都上火了。
[报刊亭小吃店]
秦溪的餐厅开了一家又一家,其中就属这家老旧的总店生意最好。
原因吗……当然是秦溪不时会在总店掌勺。
“柳姐早啊!”
刚到店门口,早早就来等着开门的店员们就热情地招呼起她。
柳雪花笑着,先从皮包里拿出钥匙打开店门,这才笑着跟大家寒暄起来。
连日来的疲倦好像在此刻被瞬间洗刷一净。
“老板今天有点晚啊?”
店门打开,大家各自忙碌起来,等准备得差不多了,大堂经理这才有些奇怪地看向路边。
“送他们家大孙子去学校报道了。”
柳雪花笑着回道,昨天晚上秦溪就给她打来电话说明原因。
“时间过得可真快,我来店里的时候谢鸣谦才刚读幼儿园,这孩子都读书了。”
大堂经理周建军今年五十二,柳雪花五十八,两人相识也有二十来年。
他们看着餐厅越开越多,互相看着对方的头发在不知不觉间冒出了丝丝银发。
周建军摸着自己鬓角处的白发,很是感慨:“你怎么瞧着还跟三十来岁的大姑娘似的。”
柳雪花笑骂:“三十来岁还说什么大姑娘。”
可能是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柳雪花一点都不出老,就是眼角都没有多少皱纹。
说秦溪,秦溪就在这时到店,正好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现在走出去人人都说我是你姐呢。”秦溪笑。
柳雪花撇嘴:“要说年轻,你也不照照镜子,看到底是谁瞧着比较年轻。”
顾客们都说饭馆经理和厨师是饭馆双花,年年见都不带老的。
秦溪说起来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可那身子骨真是好,十几斤的炒锅说颠就颠。
“得了吧你!”
柳雪花笑,看秦溪手里好像还提了瓶子酒,不由好奇问道。
“中午有贵客?”
看酒瓶就知道不便宜,不是有贵客就是家里又有亲戚来了。
“今天你书青哥的老朋友回寿北养老,
顺道来家吃顿饭。”秦溪笑。
“书青哥年轻的时候没听说有朋友,咋退休了一下子还冒出老朋友来的!”柳雪花揶揄道。
别说,这点秦溪还真没法反驳。
黎书青年轻时对周围人无比淡漠,一张脸上就写着生人勿近,谁想热脸贴冷屁股。
步入中年之后性格倒是温和不少,不过成天要么就是实验室要么就是家里,也没时间结交朋友。
退休之后倒是会和大院里的老头们聚在一起聊聊天,但那也顶多只是邻居而已。
“到底是谁啊?”柳雪花好奇追问。
“杜怀。”秦溪笑:“跟黎书青在同一个实验室干了几十年,前些年一直跟孩子们住在海市。”
研究院规定的退休年纪是五十五,像黎书青这种院长级别的是六十。
所以杜怀虽然比黎书青小几岁,两人却是差不多的时间退休。
杜怀结婚晚,妻子又去世得早。
几个孩子大学职业之后都留在大城市发展,杜怀退休后就被孩子们接了过去。
去了两三年还是不习惯那边潮湿的气候,又独自一人回了寿北。
柳雪花听吧,只是淡淡“哦”了声。
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她可没有半点其他心思。
“今天的九节虾可新鲜了,要不要上个新菜。”
送货的员工将一筐筐海鲜全部倒入海鲜池,柳雪花目光全黏在那些虾上了。
几十年选货锻炼出来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货的好坏。
今天的九节虾个头又大,虾身干净,看也知道是野生货。
秦溪笑:“这么好的虾最适合清蒸,中午就加一道清蒸九节虾吧。”
柳雪花赶忙去店门口的菜单牌子上写上菜名。
材料已到,各种厨房的准备工作继续。
与此同时,一条街之隔的路边,黎书青跟杜怀刚下公交车。
黎书青还牵着黎阳家的大姑娘。
“堂堂院士,怎么出门就坐公用汽车啊!”
杜怀认识的院士,哪个出门不是有专车接送,就黎书青还挤公共汽车。
“生活才好了一点就开始犯资本主义作风了是吧!”黎书青开玩笑道:“难道你在海市天天都是坐轿车出门?”
“我就是个普通研究员,哪能跟你比。”
他现在的退休工资恐怕还没有黎书青零头多,哪什么比。
“你一个人回寿北能成吗?”
玩笑归玩笑,黎书青看杜怀手上都拿了拐杖,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六十还不到的人,走路这都不太利索,到了七老八十那可怎么办,身边又没有一个孩子照看着些。
“我好着呢!”杜怀不赌气地提起拐杖,快走几步超过黎书青:“都怪海市潮乎乎的天,弄得我患上了关节炎。”
年轻时杜怀跟黎书青还在海市工作了几年,当时是真一点没察觉到寒气的问题。
退休刚去住两年,身上的关节哪哪都疼。
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回寿北的原因,连医生都说他不适合海市气候。
“寿北的冬天冷,但胜在干爽,对关节炎确实有环节作用。()”黎书青作为医生,说到这点也不由赞同起来。
“爷爷,抱!?()?『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小姑娘走了没两步就耍赖不肯再走,非伸手要抱。
“我吧独自一人看着可怜,你说你吧……”杜怀笑着摇头。
前几天刚回寿北就去黎家拜访过,对那一大家子熙熙攘攘的盛况记忆实在深刻。
四个孩子都住家里,外孙子孙女加起来都有七个,一说话屋子里都嗡嗡作响。
黎书青扶额苦笑。
他们夫妻养了四个赖皮糖,一个二个地全赖在家里不肯离开。
退休清闲日子没过两天,这不又开始要带孙子辈。
“都怪嫂子做饭太好吃了,要是我哪也得赖在家里不走。”杜怀表示理解。
嫂子那就是黎家的定海神针,家里老老少少谁都离不开,就连他老领导不也是天天秦溪前秦溪后。
“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黎书青微微有些诧异。
难道真的是因为如此?
“也就是我住得远,要是住附近肯定天天来饭馆里吃。”
“听说副院长不是想给你再介绍个老伴吗!”
杜怀年轻时长得显老,可老了老了吧还倒长得在同龄人中年轻不少。
秦溪开玩耍说的地中海没出现,如今还是头浓密的黑发,发量多得黎书青都有些羡慕。
“都这把年纪了还结啥婚啊,一个人凑合凑合过了。”
杜怀二十九岁结婚,结婚九年妻子就因一场意外去世。
从那时起他就独自一人又当爹又当妈地拉扯孩子们长大,一晃眼单身都二十多年了。
说没动心思想再找个老伴那是假话,不过他本人讲究宁缺毋滥,真没有非再找人陪着不可。
副院长介绍的那些大娘,长相都还没看清呢,上来就提要在房本上加名字。
杜怀被吓了几次,刚冒起的一点点火苗瞬间偃旗息鼓。
要是他跟黎书青说想找个能聊得来的,不知道会不会被笑话。
如此想着,两人边闲聊边走到了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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