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所里住房紧张,谁家不想多间屋子宽敞些。
只要筒子楼里有房间空出来,那各家男人肯定要在单位各显神通托关系找人脉。
吴干事男人和罗家就曾经为了一间屋子从所里争到筒子楼。
孔婶子彪悍的战斗力给吴干事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于两家人几年都没什么交集,凡是看到也会下意识避开。
“我这个人就是性子烈,当年要不是她儿子辱骂我女儿,我哪会不要命的跟她打那么一架。”孔婶子无奈道。
抢房子,各凭本事。
但因此出言侮辱对方有缺陷的孩子,那就说不过去了。
孔婶子的心病就是家里有些残疾的大女儿,甭管谁因此说三道四,那她就没完。
“我大姑娘的脚小时候被马车压了,走路有点不好看。”
这件事上,筒子楼里的人家大多站在孔婶子一边,事情闹大后所里只能安排吴干事一家搬走。
“事情真假妹子你去问问就知道,婶子我可不愿意说假话。”
对于秦溪全程一言不发的摸样,孔婶子浑不在意。
“我相信婶子。”秦溪笑,而后话锋直接一转:“就是你看!我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且得忙几天。”
“那倒是,虽说不住一辈子,该添置的还是得添置。”
不仅要添置家具,屋里看样子还得重新粉刷一遍,窗子瞧着也该换。
细想下来,确实是一摊子事。
“那你先忙,有啥事要帮忙来隔壁找我就是。”
几位婶子一看情况,都识趣地告辞离开了。
秦溪对所里谁家跟谁家有怨没什么深入了解的兴趣,就像孔婶子说得那样……她又不是要住一辈子。
接下来找灰瓦工粉刷屋里,还要添置家具家电。
一大堆事等着她呢……
***
海市研究所,家属楼。
“就放这个角落,洗衣机放阳台,对……就往角落里放。”
焕然一新的屋子里,秦溪指挥着工人师傅把刚买来的家电摆放在指定位置上。
右边两间屋子,一间是秦溪和黎书青卧室,另一间是孩子们的房间。
对面大房间分成两半,一边客厅一边餐厅。
灶台也和其他家人一样就摆在门口。
置办齐所有家具家电,秦溪用了整整三天,期间还要问过黎书青和孩子们的意见。
“妈妈,我们以后就住这了吗?”
虽说只是短暂居住,秦溪也用了不少心力装修家里,尽量提高居住舒适度。
平平说话时一弹一弹的沙发,听家具城老板说是什么外国款式,接近前世那种有生理弧度的皮沙发。
本来说好来看爸爸几天,没想到突然家一下子变得那么小。
没有长辈们围绕着打转,平平有些不适应,一到晚上就吵吵着要回家。
“要
是不愿意住这,妈妈下午就开车送你们回家。”秦溪回得利索,当然也没忘记表明自己立场:“我要留下来陪爸爸,他一个人在这好可怜的。”
“那我也陪爸爸。”
“我最喜欢爸爸。”
只要妈妈在身边,对高高兴兴来说就没什么差别,陪爸爸那就是跟着秦溪说而已。
“爸爸是很可怜。”安安拍拍大姐的肩膀:“食堂的饭太难吃了,爸爸每天都吃不饱肚子。”
一提起吃的,平平就皱眉。
再想到可怜的爸爸没有妈妈在身边天天都只能吃食堂饭菜,心里立刻就下了决定。
“那我也留下吧,等我们陪完爸爸再去陪祖祖们。”
一本正经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女儿可爱的摸样逗笑了秦溪。
“哟!忙着呢。”
隔壁一大清早就咚咚咚的声响让孔婶子早竖起耳朵听了好半晌,等到动静消停下来忙端着馍馍走到门前。
这看不打紧,一看就被完全大变样的屋里吓了跳。
屋子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给娃子睡得,两张床中间是两个书桌。
粉色纱帐边还有蕾丝边,隐隐约约还能瞧见床上有娃娃,另一张是普通白色纱帐,床面前就是几辆塑料车车。
有床有沙发还有好多玩具。
别让楼里其他娃子们瞧见,要不非得扭着家长们给买。
孔婶子看得瞠目结舌,心里不由猜测起黎书青家究竟是什么背景。
一个研究院员有多少工资,她们这些家属还能不了解?
要三间屋子都弄成这样,小半年工资都得花进去,谁家也不敢这么办。
“婶子来了啊!去家里坐。”
秦溪接过孔婶子带来的馍馍,领着人到客厅里坐。
筒子楼房间就一扇窗户,想要通风就得打开门,孔婶子贸然往屋里这么一探,秦溪立刻又想到要给屋里装道纱帘。
既能防止人窥探,也能防蚊虫进屋。
“好家伙,你家这些家具可不一般。”
客厅的布置更让孔婶子震惊,那沙发软得都能把人吸进去,刚坐下就忍不住往后靠。
其实客厅里秦溪买得也不是什么高档货,就是沙发上的海绵还是新东西,第一次坐难免会让人往里陷。
“我娘家哥哥给介绍的同行,就是花架子,值不了几个钱。”秦溪客气道。
“再是花架子,那也是咱们筒子楼头一份儿。”
孔婶子抚摸着沙发扶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小小屋子里赛得满满当当的东西。
电视,沙发,冰箱,比人家过了几十年置办的东西都多。
“妈妈,我想玩小火车。”
片刻功夫,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娃子钻进了屋里,扑到秦溪膝盖上,奶声奶气地问道。
“就在屋里玩,不准下楼。”
“知道了。”
得了准许,胖乎乎的小娃子才跑到电视机后边抱了
一辆五颜六色的小火车出来。
嘴里“呜呜呜”地叫唤着,又跑进了对面屋子。
这就是孔婶子又很羡慕的一点。
秦溪的四个娃娃养得那是真好,小脸蛋白里透红,瞧着就健康得紧。
哪像是她家孙子,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瘦得跟那猴儿一样。
“瞧着妹子真年轻,没想到都四个娃娃了。”孔婶子叹道。
计划生育开始实行后,哪家不是就一个金贵的娃娃,看到谁家有两个都得羡慕好半天。
更何况秦溪家还有四个。
两儿两女,凑成两个好字。
孔婶子和邻居们第一次见到孩子时,艳羡得晚上梦里都念叨了几回。
“运气好。”秦溪笑着一语带过。
旁光注意到孔婶子带来的白面馍馍装在筲箕里,于是起身去碗柜里拿了个碗把馍倒出来。
“妹子别嫌弃,婶子是南方人不会做馍馍,将就着吃点。”
孔婶子蒸的馒头有些干瘪泛黄,表皮上起了很多泡,而且捏着就知道面没发起来。
“我会做馒头包子,改天我教婶子。”秦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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