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月和田昔站在展厅中间看墓葬格局,这是一个同穴合葬墓——也就是一个坑穴两套棺椁,而这个级别的战国贵族夫妻墓葬更常见的是并穴合葬——相邻的两个坑穴两套棺椁。
而且这对夫妻是侧卧屈肢葬,好像面对面躺着一样。
俞明月笑道:“古人的浪漫,‘谷则异室,死则同穴’。①”
因为这个特别的战国展,两人刚才的不快似乎过去了。
田昔笑道:“那位齐国相邦就形单影只,可怜了。”
俞明月笑。
他们接着往另一侧走,展柜中是竹简和帛书的照片。虽不认得上面的字,但从字迹,能品出那位战国女政治家的沉静认真。在展柜上方墙上贴着她最广为人知的一句话:“世事有变迁,朝代有兴衰,而仁义道法诸理长存。”
俞明月主修金融,辅修哲学,对诸子、对春秋战国史不算陌生。
战国虽儒墨号称显学,但在那个征伐吞并为主流的时代,不管是儒家的仁德礼义还是墨家的非攻兼爱,都不合时宜。像俞嬴这种践行儒墨理念的人,是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
俞明月再看那句话,是啊,“世事有变迁,朝代有兴衰,而仁义道法诸理长存。”
田昔说起自己去山东出差参观当地博物馆的事,里面就有出土于那位齐国相邦墓的文物:“博物馆还有跟他有关的周边卖。我给你买了一个他的小印章。回头拿给你。”
俞明月有些诧异,他出差竟然会去逛博物馆……俞明月当然知道他从前每次来博物馆都是陪自己。
田昔对她微笑。
俞明月避开眼,也微笑,又道谢。
身后讲解员则在讲解墓中成对出现的若干“情侣配饰”——玉璧、玉佩、玉簪、狼牙吊坠……
田昔送俞明月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其实他们从博物馆出来得不晚,但田昔突然胃不舒服,俞明月不好扔下他不管,又陪他去了趟医院。陪他做了检查,取了药,从医院出来,就已经晚饭时分,在他委屈巴巴的注视中,俞明月只好又陪他去喝了养胃粥……
“赶紧回家吧。以后
准时吃饭,少喝酒。”俞明月转身。
田昔拉住她的手臂。
俞明月扭头看他。
田昔松开手,笑道:“忘了跟你说,这不又校庆了吗,周六下午我回校做个报告,大概四点结束。上午或者下午四点以后,你有时间吗,咱们一块去看看佟老师?你不是说他这阵子身体不好吗?”
“我上周才去看过他,这次就不去了。周六那天得在学院干活,也是忙校庆的事。”
田昔点头。
俞明月跟他说再见,再次转身,却又被他拉住。
田昔笑道:“明月——”
“俞老师——”一个穿T恤短裤抱着篮球的男人跑过来。
跟田昔的斯文清隽不一样,这位帅得更硬朗,棱角分明的脸,毛扎扎的寸头,一双剑眉,眼睛形状明明很秀气,却透着点不羁和野劲儿。
“令队。”俞明月打招呼。
前阵子俞明月遇上某个大案现场,成了目击证人,甚至还见义勇为了一把。警方怕她被报复,保护了她好几天。后来虽然警报解除,这位令队还是把自己的电话和微信给了俞明月,说他住得不远,有事给他打电话。
他还自曝经常来俞明月住的小区蹭篮球场打球,又一脸诧异:“我去你们那儿打球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俞老师呢?”
当时俞明月说:“大概因为我是守法公民吧?”
令羽大概没怎么跟姑娘、特别是俞明月这种不太正经的姑娘进行过这种不太正经的对话,脸上显出些不好意思来。
俞明月越发笑了。
今天果然碰上他了。
令羽看一眼田昔:“没事吧?俞老师。”
俞明月笑道:“没事,一个朋友。”
令羽和田昔互相微微地点下头。
田昔跟俞明月道别:“我走了,明月。”
俞明月点头。
田昔向自己的车走去。
身后,令羽撩起T恤下摆擦一把脸上的汗,笑问俞明月:“俞老师,明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吧?感谢你火眼金睛,省了我们好大的事儿。”
俞明月目光下意识扫过他的腰和腹肌,笑道:“令队别客气了。配合警方,打击犯罪,是我们该做的。”
田昔扭头,看俞明月,又看一眼那位令队,令羽也若有所觉地看他,两个“别有居心”的人又都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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