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闻笛的样子,不像收货,像躲债。
“什么情况?”于静怡问,“门外面是谁?”
闻笛举起食指放在唇边,冲她招手。于静怡鬼上身了似的,走过来,莫名其妙蹲在旁边。
闻笛把手指放下,竖起手掌放在嘴边,侧头悄悄说:“邻居。”
于静怡茫然了:“邻居你躲什么?”
“开玩笑,人家是一米九壮汉,我跟他对骂那么久,他万一是来寻仇的,一拳把我撂倒了咋办?”闻笛压低声音,“再说了,我们是违规租房,要是露馅了呢?你看我们俩哪个像教授?”
于静怡跟朋友同学说话爽快,其实是外文系罕见I人。如非必要,不出门不社交不见生人。黑户本来就心虚,被闻笛警惕的表情一感染,惊慌起来:“他为什么上门?你招惹他了?”
“不是我,”闻笛说,“是北京的风。”
门铃响了一会儿,突然转成了敲门。闻笛毫无必要地屏住呼吸,连带于静怡也被传染了,大气不敢出,和他排排坐在门边。
敲了几下门,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人把耳朵贴在门上,屏息细听一会儿,于静怡说:“走了?”
闻笛站起身,一条裤腿从胳膊肘垂下来,于静怡在它落地之前捞了起来,搭在闻笛肩上。闻笛凑到猫眼上看了看,摇了摇头。
“没走?”
“啥都看不见,”闻笛说,“门上春联不是没撕吗?猫眼被那个囍字挡住了。”顿了顿,开始甩锅,“上个月不是让你撕了吗?”
于静怡抿了抿嘴:“你该问问学长,春节的东西,跨年了怎么还在。”
话音未落,闻笛感觉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循着声音翻找,把它从一个兜帽里掏出来,看到屏幕上跳出一条:【为什么不开门?】
他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这人不会就在门外,给他发消息吧?
他想回“不在家”,但他刚刚给对门发过衣服的照片,显然是回来了。
指甲盖点了几下手机,他咬了咬牙,发:【在厕所。】
发出去他就后悔了,这人不会十分钟后再来吧?于是赶紧补了一句:【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给你放门口。】
邻居:【什么时候?】
问那么清楚干什么?等着逮他吗?
闻笛:【你睡前出门看看。】
邻居:【你放个衬衫要花俩小时?】
闻笛低头看了眼衣服,想了想,随手编了个理由:【我已经把它洗了,得等它洗完。】
邻居:【你为什么要给我洗衣服?】
闻笛:【我的衣服也掉地上了,顺道一起洗呗,反正放洗衣机,多件衣服又不碍事。】
邻居:【你给我拿出来!那件只能手洗,不能机洗。】
得,随口扯个谎都能踩雷。闻笛隔了两秒,回复:【好了好了,拿出来了,放心,还没开始搅呢,我拧干了给你哈,你先回去。】
邻居:【你快点,那件衬衫我明天要穿。】
闻笛看了眼衬衫,北京干燥,一晚上能干个七七八八,再用吹风机烘一会儿,不是不能穿,但有必要这么执着吗。【你明天穿别的不行吗?】
邻居:【那是我周五的衬衫,我必须穿那一件。】
闻笛盯着屏幕,露出老人地铁的表情。他试着想象一个人在柜子里按周一二三四五六七排好衣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呸,强迫症。
闻笛咬了咬牙:【行行行,你先走,一会儿就给你送回去。】
邻居有两分钟没回复,闻笛扭头跟于静怡说:“他应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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